不过沈青书过去也不是直接就能入学的, 需经过里面夫子的考验方可留下。
顾远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沈青书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县学书院的山长听到这事儿,还特地过来劝说, 让他放下有些所谓的文人气节, 不要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如今已是九月末了,天也一天天的冷了起来,沈母听说京城那边北方挺冷,怕沈青书过去冻着, 连夜给他赶了几套冬衣出来。
“娘, 你眼睛不好, 这些就别再做了,京城那边啥都有, 我过去买几件也够用。”
“哎,娘当然知道这些京城都有,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这不是怕你学的太认真,就把这给忽略了嘛。”
临行前一夜,家里氛围都十分低沉,沈母拉着乔月的手,不停的嘱咐,“京城不比清水县,你们在那边,切不可过于锋芒毕露,容易遭人惦记。”
“我们省得了娘,你放心吧,那边还有顾叔和溪溪他们呢,有他们照料,不会有事儿的。”乔月说。
“就是啊娘,我们都这么大了,您不必担心。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沈母也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徒增伤悲,点了点头,“那行吧,那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二人送沈母回了房间,出来就看见沈青瑞站在屋檐下。看见他们出来,也是踌躇不前,嘴巴张了有张,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行了,我知道你是来说二两的事儿的,放心吧,我和你哥会帮忙找的,”乔月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照顾好娘,自己的功课也不能落下,桃花面的生意有玫瑰在,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去问她。”
听着乔月的叮嘱,沈青瑞鼻子发酸,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哥要离开家去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还会在那里呆很久。
“没事儿,我送完你哥很快就回来了,早点去睡吧,明天还得去书院呢。”
别离总是伴随着伤感,却偏偏又遇上了一个下雨天。
天空乌云密布阴沉的吓人,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冷风,让乔月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娘,婶子,你们都进去吧,外头雨大。”
“就是啊娘,你们先进去,仔细受风着凉了。”沈青书说。
知道今日他要走,柳芽婶子也特地冒雨赶过来送她。
“婶子,我走了,家里的一些还劳烦你和大叔多费心。”
“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你在外头照顾好自己就行,不必担忧家里。”柳芽婶子连连应承着。
*
清水县到京城路途遥远,便是走官道,也得差不多十多天,再加上乔月容易晕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京城愣是用了二十天。
十月中旬,京城已经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整个都城白茫茫一片,只有偶尔几个人影走过,留下的脚印,很快又被大雪覆盖。
车厢里,乔月将自己裹成个球,抱着手炉,缩在车厢最里面。
繁华的都市隐没在了大雪的静谧之中,沈青书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此时天色已晚,去投奔顾远怕是有些不太合适。
“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歇一晚,等明儿个天亮了,再联系顾叔。”沈青书提议。
“好。”乔月点头。
她现在对住哪儿完全没有意见,她现在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
今早她们在波州的时候还是阳炎天呢,哪成想下午到京城的地界就降温了,弄的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感觉要被冻死了。
沈青书知道乔月畏寒,就嘱咐车夫就近找个客栈,只是他话音刚落,一直停在城门口的一辆马车里突然钻出来了一个脑袋,“请问可是沈青书沈公子和沈夫人乔月。”
天黑,沈青书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对方都说了他的名字了,想来是认识他,“正是,不知你们是?”
“公子可能没见过我,我叫朱二,我家老爷是顾远顾大人。”那人跳下车,走到沈青书车前躬身道:”我家老爷知道您要来,就命我在这儿守着,这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公子也不必住什么客栈了,直接随小人到府里去吧,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还是不了吧,”沈青书婉拒,“我们这蓬头垢面的,实在难以见人,不若等到明早,我们休整一番再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