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几乎每日到下学的时候就来县学书院蹲沈青书, 许是天公不作美,无论她来多早,走多迟, 她一次都没见过沈青书。
好在今儿赶巧, 她过来的时候,见沈青书兄弟俩刚好拎着二两来医馆,她便也跟着来了。
医馆外头有颗大树,赵燕儿猫在树后面, 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里头和沈青瑞侃侃而谈的沈青书。
许久不见, 赵燕儿对沈青书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 要不是怕现在医馆有熟人,她都想直接冲进去, 跟沈青书一诉相思之苦了。
她现在跟在张氏身边长了见识,也渐渐发现,比起那些不把人当人的富家子弟,沈青书是有多好。
无论是长相还是人品,他都是极为出挑的人,当年他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沈青书不好。
赵燕儿那痴恋的眼神,让路上来往的行人频频侧目,但她没有丝毫羞耻之心。眼瞧着药童给沈青书拿了药,三人即将要出来了,赵燕儿着急忙慌地整理了下衣裳,就要走过去。
“青书哥哥……”仿佛是吃了十二斤的猪油,那娇滴滴的声音,让沈青书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去看对面,却只见几两运粪车缓缓路过。
“青瑞,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再叫我?”沈青书拧眉。
沈青瑞正忙着跟二两说话呢,自是没注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沈青书不信邪地又看了一眼,医馆对面,除了摆摊的小贩,确实没有一张熟面孔。
沈青书哑然失笑,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睡眠不足幻听了,抖了抖肩上的书箱,跟着沈青瑞一块儿回家。
而大树后面,赵燕儿看着远去的背影,恨不得跑过去将方才拉粪的那个人暴揍十八拳。
也不知他是怎么驾得车,这么平的路上,还能把粪桶里的东西晃出来,要不是她躲得快,那玩意儿不得兜头泼下来啊。
只是现在,她这件花了她许多心思做的粉色襦裙已经不能看了,这样子的他还如何与沈青书相见。
夜风袭来,发酵了许久农家肥味道浓郁,让赵燕儿几欲作呕。来往的路人看见她这模样,也是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捏着鼻子走远。
“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抠下来。”赵燕儿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回去了。
*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沈青书在家休息了一日,便投入了紧张的秋收当中。
店里有玫瑰和香草坐镇,乔月在家里帮忙的空隙,还抽空去了趟乾州。
萧子规的酒庄开业了,生意还算过得去,但整体来说,却没有乔月想象中的那么好。
乾州虽是大城,但贫富差距极大。萧子规初来乍到,本就没有多少人脉,而且萧父得知儿子现在和高家沆瀣一气,明里暗里也开始打压。蔺家最疼爱的女儿在萧子规这儿受了委屈,自然也不可能放过他。
几方围剿,纵使萧子规再厉害,也很难从中崭露头角。
对于这种情况,乔月也暂时没了办法。原本还想着找个理由办个宴会再搞搞宣传,可就蔺家在乾州的势头,怕是敢来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如此……倒确实是难办了。“听闻八月十五,乾州府要举行中秋夜宴。”萧子规忽然说。
中秋夜宴,最少不了的自然是酒了,若是长酒能争取到这个机会,自然是事半功倍。可问题是,高家在乾州算是末等家族,根本接触不到乾州的那些高官大儒。
而长酒也不是什么有名的酒,自然也入不了举办人的法眼。
他也尝试着去见过州尉,但却连门都进不去就被人赶出来了。
“你说的州尉,可是乾州州尉何迹?”乔月听着他的述说,忽然开口问。
“是啊,怎么了?”萧子规不解,解释道:“州尉是一州之长,是仅次于州令的存在,中秋夜宴可大可小,自然是马虎不得。”
中秋夜宴分男女席,女宾那边,自然是有州尉夫人陈娇安排的。
想到这一点,乔月忽然觉得,这事儿也不是无法可解。
“如果是这样,或许我们还有机会。”乔月看见外头开得灿烂的散沫花,唇角微微勾起。
萧子规不明白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却也不得不按照乔月的做。
买了许多时下最新鲜的水果,按照乔月给的方子,清洗的清洗,撵碎的撵碎,说是做什么果酒。
“离中秋夜宴少说还有一个月,时间来得及。”
乔月安排好了一切,就让萧子规耐心等着,自己则是带着满满一车箱的散沫花回了清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