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宁此时被她压着,两只手被她反剪在身后,她根本就逃脱不了。
此时的蔺茹已然没有了在萧子规面前的乖巧,面目狰狞,撸起的袖子以及高高扬起的手,宛如一个泼妇,看不出丝毫大家闺秀的文静与温婉。
就在柳溪宁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是免不了了,打算开口叫乔月的时候,那用珠串串成的船舱帘子忽然被人揭开了,萧子规快步走了出来。
他方才听见柳溪宁质问的声音,在乔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先一步起身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他了解蔺茹的劣根性,也多多少少在乾州时听过她骇人听闻的事迹。
原本他是不信的,可这几日和蔺茹相处,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蛮横和不讲理,让他不得不信。
萧子规看见蔺茹的手高高扬起,那纤长的手指,仿佛变成了刽子手手里的大刀,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得她脸上的表情昏暗不明,阴鸷异常。
“蔺茹,你干什么?”萧子规大吼一声。洪亮的声音如同寺庙中晨间的早钟一般,震耳欲聋。
蔺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她放下手,脸上的阴狠一点点的消失,慢慢变成了茫然无措,忽扇着一双大眼睛,仿佛方才打算打人的不是她。
她一脸无辜地看向萧子规,“子规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蔺茹给玉秀使了个眼色,玉秀会意,放开了柳溪宁。
蔺茹见萧子规面色有点难看,上前两步,笑着解释道:“我没干什么,我就是跟柳姑娘开了个玩笑。”
“我有眼睛,我会看。”萧子规说。
他看了一眼揉着胳膊的柳溪宁,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蔺茹说:“小茹,等今日端阳节过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啊子规哥哥?”蔺茹有些不愿意。
她知道,萧伯伯将她接来清水县,为得就是让她和萧子规培养感情。
她还知道,以她们家如今在乾州的地位,她嫁给萧子规算是下嫁,更何况还是嫁到这么个穷乡僻壤来。
若是别人,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可若是萧子规,她愿意。
蔺家和萧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她和萧子规也算是从小就认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十二岁那年她跟着他爹来萧家谈生意,初次看到萧子规的时候。
烟雨蒙蒙中,穿着烟青色书生袍的少年立于长廊,挺拔的身姿如同雨幕中的白杨,仆人给他打伞,他却将伞给了自己,任由大雨淋湿了他的衣襟也毫不在意,反而是对自己关怀备至。
也就是在那一刻,那个温暖的少年在她心里扎了根,哪怕后来他们见的很少,她也依然没有忘记。
所以这一次,萧伯伯邀她来清水县玩,他爹其实是拒绝的,还是她听说后坚持要来,他爹拗不过才同意的。
这几天,她明明跟子规哥哥玩得好好的,而且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子规哥哥都舍不得和她大小声,甚至都没有拉过脸不高兴过。
她看得出来,子规哥哥也是喜欢她的。
可现在,他居然要送她回去。
是为了这个女人。
“子规哥哥,你要送我回去?”蔺茹一脸的难以置信,纤长的手指指向柳溪宁,声音有些尖细,“就因为她?”
“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萧子规说:“我知道我爹是想让我们两家联姻,但那是他的想法,并不是我的。本来我打算下午回去时再跟你说得,但现在已经这样了,那我索性也就实话实说了。”
“我并不喜欢你,我也并不打算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沈青书说了,娶妻当娶心上人,他和乔月之间的这种契合让他羡慕,同时也让他向往。
他也想找一个和自己灵魂契合的人,而不是听从他爹的安排商业联姻。
“你胡说。”蔺茹忽然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惊讶的还是被气的。
“你,你……”她指着萧子规,面对他坦然地神情,半天说不出话了,最后将矛头直指柳溪宁。
“是你对不对?”
忽然被质问的柳溪宁:“……?”
“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了他,才让他说出这番话来对不对,你这个狐狸精,都怪你,你这个”
“够了,”还不等柳溪宁说什么,萧子规先开口制止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污言秽语,“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是我一早就打算好的,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