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书攥住了她的胳膊,虽然没怎么用力,却叫她挣不开。
“怎么回事儿?”沈青书看着乔月的手腕,红肿一片,有些地方都泛青了,一条一条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手捏的。
乔月被他看得发毛,也是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白,但凡她黑一点,这痕迹也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碰上赵天齐那个傻……了?”
到底是在沈青书面前,乔月还是要淑女一点的,下意识地就把那句国粹给咽了下去。
沈青书也不在乎她没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只是又从上而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眉头紧锁,“他对你动粗了?”
“也不算,就是不小心被他抓了一下。不过我把他给挠了,都渗血了,估计是挠破了。”
乔月见他臭着脸,嬉笑着去哄他,“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别生气了啊,为那种人不值得。”
“是我没保护好你。”沈青书有些内疚。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乔月在保护他保护这个家,自己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这人家发疯跟你有什么关系。”乔月看他着低着头自责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别把别人的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大不了下次看到他,我跑开就行了。”
“不过话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乔月问。
地上的活这么快就干完了?
“我来寻你回家。”沈青书说。
“回家?活都干完了?”
“没有,白婶子刚才过来,说我家有马车来了。”沈青书说。
“马车?谁啊,是舅舅吗?”乔月问。
“不知道,白婶儿说从车上下来的是个年轻人。”沈青书说。
年轻人?
这可就难住了乔月了,他们家认识的会驾马车来的,就没有年轻的。唯一的年轻人柳溪宁,但白婶儿昨天还跟人家聊天的,不至于说不认识。
“那娘呢?”乔月往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沈母的影子。
“娘先回去开门了,叫我过来寻你。”沈青书说:“走吧,回去看看。”
两人抄了近道儿,很快就到了村子。远远的,乔月果然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很气派,但也很陌生。
显然是第一次来。
马车上已经没人了,只有马儿在一旁吃草。大门开着,沈青书走近,一眼就认出了院子里站着的那个身影。
“萧兄?” 沈青书有些惊讶,来人竟然是萧子规。
萧子规正站在柴垛跟前不知道巴望着什么呢,听见沈青书的声音,也笑着回头打招呼,“沈兄,别来无”
待看清沈青书的这身打扮后,萧子规那个“恙”字都给惊讶没了。
他虽然知道沈青书是上地干活去了,但没想到他竟会是这样的打扮。
上身穿着薄薄的,洗的已经发白了的灰色汗衫,下身是一件黑色的麻布裤子,脚上一双草鞋,扛着锄头,拎着一小捆草,平常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脸上的汗水也还没干,总之与平常在书院看到的那个不苟言笑的沈青书,完全是连个样儿。
要不是那张脸,他还真不敢认。
沈青书倒是没在意他的惊讶,进门先放下锄头,又把给兔子找的草递给乔月。
萧子规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他忽然觉得,沈青书是个妙人,干什么像什么。
在书院时穿着书生袍,在课堂上舌战众学子,那一身气度,谁能想到他其实出身农家。可此时他这幅样子,又与寻常的农夫无二区别,实实在在,一点儿作假的成分都没有,可问题是人家刚通过了府试,而且还是榜首。
“青书回来了。”沈母刚好从屋里泡了茶出来,“这位萧公子说是你的同学,有点儿事要找你商量。”
见沈青书一身汗,实在不宜面客,沈母又说:“你和月儿先去换身衣裳,萧公子等了那么久想来也渴了,先喝口茶歇歇脚。”
“有劳伯母。”萧子规在沈母的带领下,去廊下阴凉的地方坐着歇脚。
不久,沈青书换了衣服出来,依旧是一身短打,但却比刚才那套新,也更合身。
“你倒是实在。”萧子规忍不住笑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这会儿怎么着也得换身和他一样的书生袍出来,这才不会在别人面前显得跌份儿。
“这有什么。”沈青书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笑,坐下后问他,“你怎么找来了?”
虽说他和萧子规在书院关系是不错的,但是两人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家庭,萧子规何以知道他家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