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显旁边还跪了一个男人,只是对方低着头,背对着她,乔月也看不清模样。
待她们走近,领头的差役上前一步禀报道:“禀大人,玲珑阁小东家及画师乔月,和证人赵李氏已经带到。”
他说完,便看了乔月他们一眼,乔月知道,接下来,该是她们行礼跪拜了。
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乔月并不喜这些跪来跪去的凡俗利益,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这个情况,她不跪就是藐视公堂,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思及此,乔月稍稍往陈娘子哪儿移了两步,双喜跪地,盈盈拜下,“民妇桑乔月拜见大人。”
赵母见状,也“噌”地一下跪地,扯着嗓门,学着乔月的样子喊,“民妇赵李氏,拜见大人。”
粗噶的声音带着回应,让原本肃静的公堂一下变得吵闹,陆谨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声音没听过,只不过这桑乔月的反应,却倒是叫他好奇。
原以为能做得玲珑阁的小东家,那必定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谁成想,来的竟是个小姑娘。而且,面对这样的场景,对方居然能做到不卑不亢,挺直着腰板直面他,着实有意思。
这陈吟和杨显是商人,经常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历久弥新养成了这样的气度,可桑乔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又凭什么呢?
“堂下跪的可是桑乔月?”陆谨问。
“正是民女。”乔月说。
“好,”陆谨点点头,“杨记绣坊状告玲珑阁新品剽窃他们的创意,你作为玲珑阁的画师,你可认罪?”
“大人,这从何说起呀?”乔悦身板挺直,铿锵有力的发问,“这谁都知道,玲珑阁新品的绣样儿是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售卖了的。而上面的小人设计,是民妇抓破脑袋,冥思苦想,一点一点勾勒绘画出来的,而且先前陈娘子也已经在官府备过案了。如今杨记绣坊跟我们用同样的人物形象,难道不该是他们剽窃我玲珑阁的创意吗?
不但如此,杨记绣坊还先我们一日推出新品,甚至新品与我玲珑阁的几乎一模一样,这种情况,难道大人不是该问问他杨记绣坊是如何做到的吗?”
乔月这番话说的不可谓是有水平。寥寥数语,不但说明了她玲珑阁没有剽窃别人的创意,反而将矛头指向了杨记绣坊。
首先,这人物形象出自玲珑阁,你杨记绣坊用,便是剽窃。其次,你杨记绣坊推出的新品用了这形象也就罢了,为何绣样儿的相似度会和玲珑阁的那么高,而且还先玲珑阁一日推出,这不明摆着其中有鬼吗?
果然,公堂外看热闹的人听了乔月的话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杨记绣坊推出的新品,样式居然和玲珑阁一模一样,这其中怕不是有鬼?”
“这你都不明白,很显然就是杨记绣坊贼喊捉贼,早一步偷了人家的创意,又抢在人家前头推出新品,现在又报官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相信,这新品是出自他杨记绣坊的。”
“而且还能趁机给玲珑阁抹黑,一举两得。”
“嗯,估计就是这样,听着像是杨显能做出来的事儿。”
一行人的口径是出奇的一致,这都仰赖于杨显平日里看不起穷苦人,杨记绣坊店大欺客,欺善怕恶。
公堂里头,杨显听着众人的话,气得脸都绿了。尤其是乔月,他竟不知道,这小贱人一张嘴竟然如此厉害。
杨显偏头,狠狠地瞪了赵母一眼。
要不是这小贱人,他杨记这段时日生意怎么会那么差,他又怎会出此下策,冒着风险,还被人指指点点。
“乔月姑娘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你觉得是我杨记绣坊偷了你们的设计图?”杨显黑着脸问。
“难道不是吗?”乔月反问道:“这张绣样样品,我是上个月二十八日给的陈娘子,而你杨记绣坊却是本月三日推出的新品,而且样式与我玲珑阁的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我还不能有这样的猜测了?”
说完,乔月转头看向陆谨,恭敬道:“大人,还请大人明察,还我玲珑阁公道。”
陆谨之前就查看过,知道两家新推出的绣品样式只有略微的差别,其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是一模一样,而且玲珑阁也确实先前就来官府备过案了,如此,乔月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杨显,对于玲珑阁的控诉,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大人,该辩驳的话,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杨显不慌不忙的说:“这几幅新品绣样儿,全都出自我杨记绣坊画师李宾之手。不仅如此,就连玲珑阁已经备过案的人物形象,也是出自我杨记绣坊,这赵李氏,便是我的证人。大人如果不信,可以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