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人这样盯着她有些不适应,余闲试图缓和气氛:“说起来我还挺幸运的,刚想着怎么找到流浪者基地就遇到了你们。”
闻言,金发青年挠头,脸上反而带着同情之色:“但是你才待了没多久,就遇到了这么多次实体……level 1的实体数量本就很少,怎么看也和幸运不沾边啊。”
亚当心里默默想着,难道是因为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幸运这个词与他理解的其实有差别?
余闲对于后室的情况知之甚少,也并不知道level 1的实体数量其实只能算极少,只是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在光顾她了。
冉冉一脸心疼,她没想到余闲会经历这么多可怕的事,她轻轻拉住余闲的手,眼泪又要忍不住冒出来了。
“对不起,闲闲,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要拉着你去玩那家密室逃脱,你会不会就……”
她话音未落,余闲温软的嗓音便强势地打断了她:“不是你的错,我觉得就算我们没去密室逃脱,也会以另一种方式进入后室。”
为了彻底消除冉冉的负罪感,余闲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在掉入后室之时,我便收到过一条奇怪的短信,我怀疑,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
“更何况,我还在level fun看到了哥哥留下的字迹,或许来到后室并不是一件坏事,哥哥的失踪也一定与后室有关。”
冉冉红着眼说不出话,心底更多的是自责。
他们在原地坐下来休息,因为遇到余闲错过了返回基地的最佳时间,三人决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启程去基地。
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躺下来,身体的疲倦让她很快陷入梦境。
她梦见了哥哥失踪的那晚,警察打通她的手机,告诉她仅剩的一位亲人在监控摄像头下凭空消失,她反反复复地回看着监控录像,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反复消失在眼前。
梦里的余闲仿佛魔怔了一般,盯着屏幕上的录像看了几十遍,浑身冰凉到了极点。
身边陪着她的几位警员脸上都没有五官,动作僵硬地操控着监控反复播放。
渐渐的,她感觉鼻子有点痒,抬手不甚在意地摸了一把,指腹传来奇怪的感觉。
低头去看,手上全是猩红的血,血液顺着手掌滴落到地上,又慢慢融合成一个血腥的笑脸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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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惊叫,耳边便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尖叫:“啊!那是什么!”
意识瞬间从梦魇中挣脱。
冉冉躺在她身旁,手臂伸得笔直,直直地指向天花板。
只见灰扑扑的天花板上不断地飘落下彩色的纸屑和飘带,梦幻般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落到三人身上,然后又渐渐消失不见。
余闲怀疑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发现天花板的诡异景象还在继续。
她的手中也抓着几片彩色纸屑,应该是梦里揉鼻子时抓在手里的。
“它们又开始开派对了。”亚当的声音传来。
“它们?”她微偏头,便看到青年半靠在她身边的墙边坐着,脸上的神情很严肃。
亚当点头,用中文继续说着:“它们是level fun的派对客,每次level fun开派对的时候,有些地方的天花板就会变成这样。”
余闲知道,派对客开派对意味着什么,它们又开始进食了。
“派对客会吃实体吗?”余闲忽然问。
“你说的是同类相食?”亚当支起一条腿,手臂搭在上面,回忆着道:“这个问题我并没有在资料上看到过答案。”
“如果你是在担心那只救了你的扫兴客,我建议你去基地的图书资料室查找资料。不过你应该庆幸你能从level fun逃出来,据我所知,扫兴客本来早就应该在享乐战争中灭绝了。”
亚当不是情感细腻的人,阳光帅气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大咧咧的青年,更何况他从两年前来到后室后,从来没遇到过对人类友好的实体。
在听到是扫兴客救了她时,他只是稍稍惊讶扫兴客居然还没有灭绝这件事,对实体并没有什么感情。
一旁从惊吓中缓过来的冉冉靠了过来,“闲闲,Sun说得没错,它就算救了你,它也依然是实体,实体是很恐怖危险的。”
冉冉来到后室后也撞见过实体,即便他们只遇到了一次,那种对生命的可怕威胁也带给了她深刻的印象。
她不希望余闲对实体还产生什么怜悯之心。
余闲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抱着唐刀仰躺在地上,掌心中捏着一团揉皱的纸团,上面是扫兴客留给她最后的回答。
——我无处可去。
她并不怪他们对实体会有偏见,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为了能活下去亲手杀死了从人类转变为悲尸的那个女人,实体的确是恐怖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