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老翁便为他们将门合上。
又要喝药,宋初姀下意识皱起眉,却听身后人说了声好。
宋初姀疑惑转头,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具,怎么都想不起这人是谁。
裴戍将药拿过来,送到她嘴边,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老翁这里没有蜜饯更没有糖果,药再苦,都要硬着头皮喝。
宋初姀躲开递过来的药,仰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亲,小声道:“可以不喝吗?”
她记得清楚,之前她只要这么做,眼前人就好说话许多。
“不可以。”
裴戍知道她现在脑子不清醒,不无所动。
宋初姀就变本加厉又亲了好几口,直到被男人推开。
裴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她,问:“宋翘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面前人目光带着审视,宋初姀不太高兴。
她怎么知道眼前人是谁?
她越是不说话,裴戍就越是进了死胡同,问:“我是谁?”
被问急了,宋初姀就乱说一通:“你是我兄长。”
裴戍表情一僵,咬牙道:“你就是这么对你兄长的?”
知道她在说胡话,裴戍将药汁往前一推,道:“喝药,脑子清醒清醒。”
宋初姀抿唇,拿起药汁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等到药汁见了底,她被呛得险些干呕出来。
赌气抬头,那人却已经转身,出了房间。
第33章
已是深夜, 周遭寂静,老翁在院子里打水。
从深井里挖出来的清水,冰凉刺骨, 他却直接泼在身上, 将自己浇了透心凉。
裴戍立在台阶上,没有出声。
老翁将水桶放回原处, 闲聊开口道:“娘子还是这么爱哭,记得老朽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哭成了泪人儿。”
听到他提起宋初姀,裴戍总算是回神,反驳道:“她以前不爱哭。”
老翁笑吟吟没有反驳,似是回忆起什么, 道:“记得第一次见到郎君与娘子的时候,是娘子哭着叩开老朽家门, 想让老朽帮她将你拖去医馆治伤。”
裴戍记得这件事, 那时建康城内进了一批流匪, 他轮值的那日,正赶上流匪作乱逃出城。
流匪人数众多,他在搏斗中一时不慎被砍了一刀。
这种刀伤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伤, 他一开始并未在意,只简单地处理伤口之后便回家睡觉。
不想这一睡就睡了将近两日, 再次醒来的时候, 看到的是哭成泪人儿的小菩萨。
当时小菩萨跪坐在床边,哭得声音都哑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 原来流匪刀上有毒, 他又被她救了一次。
“当时老朽刚搬来不久,就碰上个娘子求救, 一时还有些忐忑。”
老翁说完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裴戍却道:“若不是您,裴戍也不会好好站在这里。”
“是你家娘子哭得太可怜了,年纪那样小,若是早早成了寡妇,未免太可惜。”
他一直都将他们当成了夫妻,他们从未反驳。
裴戍抿唇,想到她也曾为他哭过的。
或许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裴戍也格外重要,与如今的谢琼一样重要。
心中那股郁气微微散了些,裴戍想到那碗黑漆漆的药汁,道:“李翁这里可有蜜饯?”
那药太苦,想来她应该还没喝。
“蜜饯没有,倒是有糖。”
老翁摸上晒着豆子的窗台,摸出一粒包着糖纸的糖向裴戍丢了过去。
裴戍接过,转身进屋。
他以为自己进去之后会看到小菩萨背对着他赌气,黑漆漆的药汁分毫未动地摆在桌上。
可事与愿违,他推门而入,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屋子以及盛过药汁的空碗。
人不见了。
屋子内窗户大开,呼呼冷风灌进来,正好能容一人跳出去。
裴戍脸色难看,目光向屋内一扫,见斗篷也没了,彻底被气笑了。
离家出走还知道穿厚点,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聪明还是笨。
裴戍也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气自己,明知道她现在脑子不清醒,还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
在桌上留下一袋银子,裴戍立即追了出去。
建康城内大街小巷四通八达,但宋初姀最熟悉的路莫过于回九华巷的路。
她凭着记忆往回走,冷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
她觉得那人实在是莫名其妙,一见到他就对她动手动脚不说,稍不称意就要生气。
他凭什么对她生气,明明是他将她从被窝里带出来的。
这般想着,她越走越快,却在转角处猝不及防撞上一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