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离开时椎爱还在那问:“新歌什么时候写好啊?”
竟是替广大粉丝近距离催更尤利了。
尤利也有着不喜欢被催的叛逆,当下十分熟练地搪塞:“快了快了。”
椎爱“哦”了一声,又道:“你要是写好了,我给你涨十点心动值。”
尤利被她逗笑:“你知道多少粉丝希望第一个听我的歌吗?你就给十点心动值?”
椎爱跺脚:“你就说要不要吧!”
尤利:“嗯,行,我要。写好让你来听。”
椎爱这才笑了:“说好了哒!”
尤利挥挥手,看着椎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回她是从大门走的。
“呼……”尤利捏了捏脖子,又抻了个懒腰。
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还没有特别的感觉,椎爱来了一趟,尤利才发现这间房子的确太安静了——虽然“想要一个安静的创作环境”就是尤利当初提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这次的“新歌”与以往都不一样吧。
不是尤利老粉的椎爱自然听不出来被他当作“新歌”哼出来的旋律和他以往的作品风格都不一样。
这不是尤利“创作”的曲调,而是因为看着椎爱期待催促的眼神,下意识弹奏出来的,于今天的梦里曾听过的旋律。
椎爱当时还拧眉细听了一会儿,不耻下问:“歌词是什么,好像也不是英语?”
尤利笑着回:“我就瞎哼哼。”
只要旋律定下来了,词填什么都可以,一首歌既可以讲男欢女爱也可以讲家国情仇,音乐就是这么包容的存在。
但只有这首旋律,尤利没有想过与之匹配的歌词,他只是在不断地回忆,不断地于回忆中挖掘那本该早已模糊的光景里那个女人曾经哼唱过的旋律与她曾吟唱过的词句,那首旋律,那些歌词,尤利至今也没有再从第二个人那里听过。
有的时候,尤利真的会以为,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她,或许真的是一条人鱼吧。她消失在尤利面前,就如同人鱼化为海面上的一抔泡沫。
打断了尤利的沉思的是突兀的电话铃声。
尤利从回忆中挣脱,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好在显示了来电人的手机屏幕是亮着光的,尤利于沙发的夹缝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到联系人是沈舟的时候微皱眉头,还以为他是要为今日只有20点的缓慢进度来敲打他了。
不情不愿地接通电话,尤利还没一如既往地抛出自己想好的摆烂借口,就听到沈舟格外严肃的声音:“尤利,椎爱还在你那里吗?”
尤利挑眉:“她早就回去了。”
沈舟那里有些闹腾,好像有挺多人细声交谈的声音,尤利都怀疑沈舟是在开会时给他打的这个电话。
沈舟在安抚人,让他们安静。
尤利听着听着,也皱起了眉头:“发生什么了?”
沈舟沉吟了一会儿,用了当下比较恰当的措辞:“我们暂时找不到椎爱了。”
但这个夜晚还没过去前,这个“暂时找不到”,就变成了更加恰当的——
椎爱失踪了。
不在寝室,不在食堂,不在大家搜寻过的每一个街道,所有人都没见过她,所有的摄像头都没有拍摄到她,这个夜色下不管在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她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如同无声无息化为海面上一抔泡沫的小美人鱼。
“尤利?尤利!你听到了吗?”
电话里沈舟的声音好像变成了断片的盲音,尤利听着他的话,却感觉自己好像穿梭了时间,回到了十数年前的那间悬崖边的宅邸。
她哼着那首飘渺悠长却始终不明歌词的旋律,穿梭过漫长得仿若没有尽头的走廊,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熟悉的门前,推开门时,她的人鱼小姐正坐在窗边盯着悬崖下拍击礁石的海浪出神。
天气并不好,阴郁的乌云让海的颜色也格外浑浊,闯进房间的风也是闷热让人烦躁的,但女人就是痴痴看着这样的海景,直到听到靠近的Yuridia的歌声,她才回过神。
年幼的Yuridia兴高采烈地扑到她怀里,央求她再为自己唱一次那首人鱼之歌,她不太记得那些歌词了。
女人抱歉地对她笑笑:“Yuridia,我现在不想唱歌。”
哎呀,那可真扫兴。
Yuridia难过地抱着她追问:“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再唱呢?”
女人没有回答。
Yuridia眨眨眼,她的眼眸在此刻看上去多像悬崖下那片引人向往的深邃大海:“真的……不再唱了吗?明明今天难得父亲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