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到迟楠洗完衣服回来,就发现椎爱居然还坐在那里,那开了盖的粥都要放凉了,椎爱还盯着她那手机屏幕刷着她那破手游呢。
“你粥怎么不喝呢?”迟楠语气淡淡地走到椎爱身后。
椎爱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屏幕:“啊,在喝。”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椎爱纡尊降贵地空出一只手,舀了一小勺白米粥送到嘴巴,抿了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试毒。
当时,迟楠脑中的某根线断了。
手机从椎爱视线中消失,这个高烧的家伙迟钝地抬起头,只见走到她身边的迟楠笑眯眯地高举着她的手机:“喝,不喝完就不还你。”
竟有这种欺负高烧室友的恶棍?!
但第一次看到迟楠这么皮笑肉不笑的可怕表情的椎爱怂了——高烧的她只是一个无力的宝宝罢了。
椎爱吸着鼻涕嘟囔:“没味道,吃不下。”
“生病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吃才会一直好不了。”迟楠板起脸,和训斥她那不听话的侄子一样训斥椎爱。
椎爱试图用眼神攻势让迟楠软化,但迟楠不为所动。
椎爱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快要哭了,也许是真的要哭了,也许是因为高烧,她的眼眶看上去红通通的,和被人欺负狠了一样。
椎爱举起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粥,表情痛苦,还一直吸鼻子,像是打算把苦涩的粥和苦涩的眼泪一起往肚子里吞。
虽然本意是为对方着想,但似乎把人欺负狠了的迟楠:良心隐隐作痛。
就在椎爱食不知味地吞咽着白米粥的时候,迟楠把一包榨菜放在她身边。
迟楠:“……家里带的,你过着粥吃吧。”
椎爱盯着那包榨菜看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还是淌了出来。
迟楠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心想着是不是该把手机还回去——就见椎爱豪爽地把榨菜包一撕,鲜香麻辣的榨菜和汤汁滚进了白米粥里,椎爱搅和搅和,大口往嘴里塞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咬榨菜声。
椎爱哭得更凶了:“哎呀嘛,终于有味道了,你要是有这神器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呢。”
迟楠许久没吱声。
椎爱捧着白米粥眼眶通红地看向她时,发现迟楠咳嗽几声,放下捂住脸的手,但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笑意。
迟楠说:“我那还有几包,都给你。”刚好帮椎爱度过嘴里没味的这几天难熬日子。
椎爱眨眨眼:“谢谢?”
迟楠最终还是笑了:“不用谢。”
宿舍生活其实也没想的那么难过。
在母亲问起她和新舍友的相处情况的时候,迟楠这么回答:“你难道还不相信你女儿的人际交往能力吗?”
“那感情好。”母亲很放心,“对了,下个星期不是就元旦了吗,你那舍友好像是外地的?就三天假应该不会回去。要不请她来家里玩吧。”
“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来家里玩什么的就算了吧。”迟楠冷静吐槽,“就算人家不回家,也能在商业街玩呢。”
“过节总是不一样的,你要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逢年过节的都回不了家,只能窝在冷冰冰的学校宿舍,我不得心疼死。”母亲身上总有一种迟楠怎么都学不来的老一辈的质朴热情和推己及人。
迟楠帮着她剥蒜:“……人家愿不愿意来也不一定呢。”
迟楠真不觉得她们这个小破居民区有什么值得逛的价值,椎爱从斯忒灵出来,怎么看都是更愿意去那些光鲜亮丽热闹的年轻人社区的。
“你这孩子,就问一句怎么了,有的时候多问一句就很不一样的!”母亲拍迟楠。
迟楠:“好好好,你别拍你别拍,把蒜味儿都沾我头发上了!”
尽管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但迟楠没打算听她的话。
老一辈人不理解年轻人的冷漠社交,给对方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才是能长久相处的和谐之道,迟楠一直奉行着这一点。
而且……都天天和椎爱住在一起了,至少过年回家的时候迟楠想一个人待着。不是她说,椎爱这个人真的有点生活白痴,迟楠总感觉自己是照顾她的保姆,过年就让可怜的保姆放个假吧,谢谢!
回头告诉母亲,自己和椎爱说过了,但人家十动然拒就行。迟楠在心底做好了打算。
临近节日,虽然放假也就比平时多一天,但校园里的氛围还是很不一样,有的人是宁愿在路上消耗一半的假期也要回家看看的,迟楠这几天看到不少打包行李的人。
但等迟楠回到宿舍,椎爱还是雷打不动地在那玩手游,仿佛外界的热闹和她毫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