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监眼角的笑意好像深了点。
“这样啊。年轻单身女孩要小心一点,居心不良的人挺多的。你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私人的也没关系,公司会尽量保障每一个员工的身心安全。”
薄依知点点头,有点感动。
谁说小公司就不好了?小一点的公司更有人情味啊。
徐总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过了五点。
“该下班了,小薄平时怎么回家?”
薄依知一愣:“我坐地铁。”
“你家住哪?”
“唔……平南区那边。”
薄依知没有回答得太具体。
然而徐总监却爽朗一笑:“那我顺路带你一程吧。”
薄依知立即腼腆地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总监。”
她哪敢劳烦总监大人亲自送她。
可是徐总监却似乎很坚持:“那个送花的人说不定还在跟踪你,搞不好现在正蹲在公司门口,为了安全我还是送你一趟吧,没关系的。”
薄依知:有关系的。
薄依知迟钝的神经终于察觉出一丝异样。
变态是可怕,可是徐总监只知道送花的事,不知道骚扰短信的存在,却如此坚持,让人感觉十分古怪。
公司之前就有传闻,据说追她的人被找谈话警告,说是因为她被上面的人走后门包养,她自己当然知道是假的,无奈地一笑置之。
可是现在想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没被包养是真,但那些人追着追着忽然不追了也是真。
而总监对于她一个小人物的关照也过了头,这个男人,本不必亲自确认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从前忽略的一些细节突然在记忆里浮现出来:刚面试完这家公司本来已经觉得没戏了,回家却收到录用通知;丁姐提到总监夸奖她做的部分,她暗自高兴,丁姐的眼神却有些复杂;孙傲云从很早就开始讽刺她有人罩着,用一种“同事不正当手段竞争”的嫌恶态度对待她,她却当成孙傲云对漂亮女生的偏见;有次和徐总监在走廊远远偶遇,徐总监身边的一个男人看她的神情有些微妙,掺杂着高高在上的冷嘲……
还有此时徐总监看她的眼神……
一旦意识到,就发觉满满的都是暗示。
薄依知只感觉一股血腥气猛地冲向大脑,让她鼻酸、想吐、头昏、眼前发黑。
此时和这个男人独处的空气也令人窒息。
薄依知强撑理智,勉强地笑着,摆手尽量礼貌地拒绝:“不用不用,今天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而且……”
薄依知轻吸了一口气。以前她遇到难缠的搭讪者,都是用“我男朋友马上来接我”作为借口。可是她刚刚亲口告诉他她没有男朋友。
“……我和朋友约好了,在公司楼下见面一起吃晚饭的。”
“哦,那真遗憾。”
徐总监笑了一下,眼神透着股迫人的了然,然后不慌不忙地,好像亲切地和下属闲谈一样,“约了几点啊?”
薄依知:“那个……七点。”
薄依知想,徐总监这么忙的人,大概率不会真等她两小时验证她说话的真伪。实在不行,两个小时的时间,也足够她找个人救场了。
徐总监潇洒地腿一摆,从座位上起身。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什么?”
薄依知傻了,万万没想到他这么无耻,“可是七点我约了朋友……”
“会在七点把你送回来的。今晚约了客户,本来打算带个公关部的人,结果你这事一打岔,现在他们估计已经下班了。”
徐总监矮小的身影此时显得有些压迫可怕,笑意凉凉地看着薄依知,“你不会不答应吧?”
“小薄工作也不能太不积极了,我记得,你还没转正?”
薄依知袖子里的手在发抖。
他居然在威胁她。
一份工作而已,这个男人还真当他能拿捏她了?
薄依知血气冲上脑门,深呼吸了两下,张开嘴——
正在这时,徐总监透过玻璃墙,往外望了一眼。
“哎,你们部门另一个实习生好像也没下班啊。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问问她?”
薄依知捏紧的拳头丧气地松开。
皮伶很在乎这份工作。今天下午的时候,还止不住满眼钦羡地说了对她好几次,要是也能顺利转正就好了。
薄依知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么多心机,去想出一个完美的对策。她只知道皮伶其实比她还单纯,至少在男女之事上,皮伶还太过干净,像徐总监这样的老狐狸,一口能吃七八个皮伶那样的小白兔。
而她自己的话,虽然很怕很抗拒,但是现在至少有了防备。
平日里心安理得让皮伶护着她,她总得有一次担起姐姐的责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