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飞这边思索着那熟悉的妖力。
这边妖力的主人被白术重兵看守在城主府的后院之中,虽然没有限制他在院中的自由,但围着这间小院的诸多妖怪和他脚下密密麻麻刻画的法阵,都显示着白术的戒心。
长峰没有逃离临东城的心,此番他来这儿,是被人委以重任。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袖中镜,将妖力输入镜中,等待着那边的应答。
等了许久,久到长峰以为那边不会应答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怎么?”镜中显出一位俊美的男妖,他头戴金冠,眼尾上挑,瞧着危险极了。
他的声音夹在一片丝竹之声、喧哗哄笑声中,显得有些失真。
长峰便知晓了即便此时天还大亮着,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欢作乐了。
不,或许他们并不是刚开始,而是昨晚的盛宴直到第二天的现在还没有结束。
真是荒唐的大妖啊。
长峰垂下眼,掩饰住心中所想,语气平淡地问道:“今日临东城遭妖魔袭击,死伤惨重,而这件事事前我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我想问问兄长,之前所言,临东城的一概事物都交由我来处置,是否还作数。”
东海龙族二王子,也就是章缺角的兄长,商溟君。
商溟君听了这话,缓缓转头,视线从手中的酒杯上,转移到镜中的章缺角幻化而成的长峰脸上,他笑嘻嘻地反问道:“我让你做的事,你做成了没有?被白术像条狗一样溜,她让你把刃刹交出去,你就交出去,你觉得你像什么?你不如我养的一条刃部走狗,你还有脸质问我?”
“白术并非无知小妖,她妖力强大,统领临东城十万妖怪,身后也有三眼真人为依靠,兄长难道认为,我与刃刹两只海族上门,言行中恐吓一二,她便将整个临东城拱手送上吗?兄长,用手段,白术不会低头,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长峰长篇大论地讲道理,试图打动商溟君,但显然商溟君并不想听他的辩解。
他搂着怀中的娇媚小妖,冷笑道:“徐徐图之?怎么徐?徐到太子直接登基,将我与母亲一块儿杀了?”
说罢,他眉目中浮现出阴森戾气,手不轻不重地掐在怀中小妖的脖子上,低声道:“允许你叫我一声兄长,不等于你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了,你不过是个杂种,就应当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弄清楚自己的地位。”
他越说语气越阴森,手也失控的开始用力,紧紧扼住怀中小妖的脖子,越来越紧,直至小妖不住地在他手中挣扎、翻起白眼、失去意识。
隔着山海的距离,长峰死死地握着拳,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小妖丧命于商溟君的手中。
下一刻,商溟君将失去气息的小妖扔在一旁,左手隔着镜子在长峰的脖颈间晃动着。
“记住你是什么东西。”
他坐在龙宫中的王座上,手指合拢,狠狠一捏,远在临东城的长峰被隔空扼住,无法呼吸。
“记住你是什么东西,徵陵。”
长峰,不,章缺角的五脏六腑跟着剧痛起来,他已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他想要狠狠地咳嗽,可是他的脖颈几乎被他远在东海的兄长扼断,连一丝新鲜空气都无法汲取。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乖乖待在临东城,不要擅自做主。”商溟君收回了扼住章缺角的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因为动作激烈,而有些纷乱的头发,“哦,对了,也可以帮我给白术带个话。”
商溟君刚刚品尝过死亡,眼角染上了一抹红,他扬起一醉生梦死的笑容:“告诉白术,如果明天天亮之前没有带着临东城成为我的妖,那么我就自己来取啦,到那时,恐怕场面不会太好看。”
他咯咯笑着,欣赏着镜中章缺角捂着胸口不住地颤抖,遗憾地说道:“以前你还会叫一叫,现在声也不出了,真没意思。”
章缺角放下了手中的镜子,中断了与商溟君的通话。
他捂着胸口,死死地咬着牙,不让一丝一毫的哀嚎从嘴角溢出。
用来保护他仅存的尊严。
守在门口的护卫们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只朝着城主府的前院走去。
护卫来到了前院的一间厢房前,等待着里头的妖怪传唤。
厢房里,左护法正在点起三只香,敬告面前挂着的神仙画像。
画像中是一位长相威严、身体健壮的神仙,手持一把长刀,额上另有第三只眼。
画像下还有一副牌位,上书混元太始真人几个大字。
左护法虔诚地跪在蒲团之上,口中喃喃自语,将临东城面临的困境悉数说给了神仙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