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狭而长,眼皮微微下垂,遮住一半的情绪,却还是烫得人心头一惊,温宥安低下头,逃避似的宁愿去看他的喉结也不想与他对视。
不过反抗的力道渐渐小了下来。
“昨晚有个案子临时出了点差错,祁昀打电话过来要一些资料,有点多,整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回去怕吵醒你就在书房坐了一宿。”
“可你后来也还是进来了。”
“那个时候闹钟响了,你翻了个身,我以为你醒了才上去的。”
“可你最近对我就是没以前那么好了!”温宥安抓着他的领子,嘟囔着说,“山庄那次,我明明去找你了,我还让僖仪送我回家,我想跟你和好的,可你对我爱答不理的。”
“我说去三亚,你也没有反应,你甚至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越说越委屈,温宥安撇着嘴,“就我傻乎乎的,看见一个帖子就心软了,你还跑酒吧去喝酒,我都听酒保说了,有好多人来要你微信。”
“没给。”裴寂否认,“原本约了祁昀的,他鸽了我。”
“祁昀祁昀,你就会拿祁昀当借口!”
“那你呢,你是不是忘了你喝醉后说了什么?”裴寂好整以暇地盯着怀里的人。
“我说什么了吗?”
温宥安声音忽地小了下去,她确实记不得了。
温宥安喝酒断片,第二天见裴寂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只是在他那儿睡了个觉,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男人并不急着替她解疑,不紧不慢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黏着你。”
这是在回答她上一句话。
她抱怨他对她爱答不理忽冷忽热那句。
温宥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儿才出声说:“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了?”
“容奕跟我说的,女人都不喜欢太黏人的,尤其是像你这种,醉心于工作的独立女性。”
“就是要忽冷忽热,欲擒故纵才能保持新鲜感。”
“不然没过多久,你就会受不了我,跟我离婚。”
裴寂说:“我不想跟你离婚。”
“……”
温宥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见她不说话,裴寂疑惑问她:“他说的不对吗?”
“对,很对。”她点点头,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有什么问题你不问我,你问容奕,是准备跟他过下半辈子是吗?”
“那看来是错的。”裴寂托着她的屁股往前挪了些,笑意盈盈道,“别生气,回头扣他工资,”
“不用,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嗯,你不是。”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温宥安斩钉截铁道,“我那天到底说了什么?”
裴寂抬眼,“真不记得了?”
“嗯。”
“其实也没什么。”裴寂瞥她一眼,语气很淡,“就是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罢了。”
“不可能!”
想都没想,她就否认了这个可能。
裴寂没撒谎,那天他原本就是要去找温宥安的,没想到回来路上遇见,她还喝得烂醉,连人都认不清就跟着他走了。
后来好不容易把人哄进屋里,她又开始耍酒疯,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在骂裴寂的,语言简单,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裴寂起初没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得嚷嚷着要回家,回家跟他离婚,把裴寂惹生气了,扛着她就往卧室走,想着把人关房里得了,结果温宥安直接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听到这儿,温宥安好像有了那么点儿印象,跪坐起身掀开他的领子看了眼,侧颈向下的位置是有一个牙印,疤痕到现在还没消下去。
“咳咳!”她心虚咳了几声,“你活该。”
“嗯,我活该。”裴寂幽幽看她一眼,声音蓦地冷了下来,“毕竟温老师离开我还能找别人,有一堆追求者。”
“你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
“温老师自己说的,贺医生人好,性格也比我好,又有才华,年纪轻轻就是副主任医师。”
“哦对,他还比我小一岁。”
“我是小心眼,老男人,爱吃醋爱生气,一无是处。”
他似笑非笑睨着她,眼底的温度一寸寸冷下来。
温宥安被他看得心虚极了,嘴唇张了张,底气不足地向他解释:“醉话当不得真的。”
裴寂收回目光,握住她的手腕很轻捏了下,“我只知道梦是反的,难道醉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