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是那种有点小胆量想要尝试新鲜和刺激，但胆量又不是特别大的性子。以前天天自己一个人闷着脑子，瞻前顾后会考虑很多麻烦问题。
在染发这个问题上，她明明自己提出想染个粉色，结果又纠结太夸张的发色会不会引人注目，毕竟学院里好像也没有见到几个粉色头发的同学。
好在还是闻默一直鼓励支持，她才没有再退缩回自己的蜗牛壳，放弃染发。
最后染出来的成品姜瑶非常喜欢，她捧着脸蛋在镜子里左看右看，抬头不经意瞥过时钟。
竟然过去六个小时了？
选颜色这一项就花了两个小时。
-
六个小时，只给她染了个头发。
姜瑶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
闻默正拿着吹风机站在姜瑶身后，细心调整热风温度给她吹掉斗篷外剪下来的碎发，小心挑走每一根可能扎到她的头发丝。
他低着头，垂下长睫在眼睑洒落一片晕影，这个角度看闻默的侧脸弧度格外温和，仿佛在做什么最重要的事情。
姜瑶从镜子里看了闻默很久，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有选择困难症。”
间歇性的纠结。
以前没有人纵着她迟疑和挑选，也不会有人等着她陪着她，机会不会等待她，生活环境推着她硬着头皮往前走。
但现在，一切都慢下来。
姜瑶开始有很多选择的机会，有很多时间来思考，来享受生活，扪心自问选择自己真正喜欢和想要的东西。
-
闻默关掉吹风机，房间里声音安静下来。
他说：“没关系呀，我也有选择困难症。”
闻默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毛病，他弯着眼睛分享自己：“以前我常常会因为晚餐是吃金币还是矿石犯难，有时候从前一天晚上睡觉前就开始思考，到了晚餐时候还没有决定，就只好两种都吃。”
“吃完半夜又后悔，在家里翻箱倒柜，走来走去。”
这样的闻默是姜瑶从没见过的一面，有点幼稚，又很率性的少年气。很难想象巨龙气哼哼拖着尾巴，把家里翻得一团糟的样子。
姜瑶被闻默勾起好奇心，“为什么后悔？”
“因为总觉得会有更好的选择，或者换句话说，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找到真正喜爱的宝藏。”
姜瑶似懂非懂，闻默笑眯眯摸了摸她的头发。
手感好好，像颗嫩汪汪的水蜜桃。
是他染的。
闻默的满足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
闻默在没有遇到姜瑶之前，是一头很无聊的巨龙。他出生得到的东西太多，天赋让他几乎直接就站在所有人仰望的金字塔顶端，外人不敢轻易接近他，他也不屑搭理其他兽族。
上学期间在外横行霸道，偶尔暴揍送上门来的不长眼蠢货。但打败其他人实在太轻松了，并不会让闻默感觉到快乐，相反他很讨厌那些算计和阴谋。
大部分时候巨龙公爵殿下回家，一个人孤独坐在金币山上，数着金币闷闷发呆。
巨龙唯一能想到解决孤独的办法，粗暴又简单。
吃。
狂吃。
换不同口味的金币珠宝矿石，继续吃。
直到那次意外在拍卖会看到姜瑶，闻默听到自己心里“咔嚓”一声，长久以来无法填满的饥饿和烦躁感，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闻默知道，他终于找到自己真正的宝贝。
-
闻默看懂姜瑶在纠结什么。
他的小宝贝心思敏感，巨龙在认真学习读懂她的内心。
“不要觉得六个小时是浪费时间，我一点也不这样认为。相反，我会把每一次圆圆和我二人独处的时光，都当成甜美的奖励。”
闻默说着嘿嘿一笑，毫不掩饰他的私心：“六个小时是我计算好的，从圆圆回家吃完晚饭到开始染发，现在正好晚上十一点，再洗个澡就可以睡觉了。”
说着说着，巨龙骄傲地翘起尾巴：“这样的话，圆圆今天一整晚的时间都属于我。”
姜瑶呆呆眨了眨眼：“......”
每次以为闻默已经做的够好了，他总能再次刷新姜瑶对他的认知。
这种坚定不移的喜欢。
就算是姜瑶从小并不怎么相信感情的，也会忍不住动容。
也许真的会有一个人，爱她很久很久。
-
姜瑶突然问：“要拍合照吗？”
“现在吗？”
闻默有些意外，他还穿着染发时的围裙，上面沾染了各种意外弄上去的染剂，看起来有些凌乱，不符合他平常将一切处理有条不紊的沉稳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