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唏嘘着,就听到小太监通报,说是梁默仝进宫了。
还光着膀子背着荆条,一副辜负圣恩的模样。
闻言。
皇帝:????
如今才刚开春,天还冷的很,梁默仝不在家里头跟妻子算账,跑来皇宫里整这一出是干什么?
“快宣他进殿。”
皇帝招招手,然后没一会儿,便见果然如小太监形容的那样,梁默仝背着荆条,浑身冻的直发抖,人还未进来,哭声就先传了过来。
“圣上!”
“微臣辜负了圣上的信任,有负圣恩,特来负荆请罪,还请圣上降罪。”
一边说,梁默仝还一边抹起了眼泪,一个大男人哭的毫无形象。而他嘴上虽说着请罪,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十足的好演技。
皇帝:???
“爱卿是朕的股肱之臣,何罪之有啊。”
皇帝想到他的遭遇,不免有些同情,连忙吩咐小太监将人扶起来。
梁默仝却固执的不肯起来,头磕的噔噔响,边磕边还哭道:
“如今外头那些传言,想必圣上已有所耳闻。微臣一时气愤,方才已回府与蓝氏对峙过,没想到,不仅证实她确实在外头有相好,为了供养那个和尚,她竟还……竟还……”
“竟还怎样?”
别看皇帝一肚子心眼,但在吃瓜这种事上,他也不过一个普通人,见梁默仝支支吾吾地张不开口,竟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梁默仝痛哭一声,道:“竟还偷了微臣的试题选集,背着微臣大肆到外头售卖。如今那些赴考的学子,怕是好多人手里都有了一份!”
皇帝:!!!
“圣上是信任微臣,才命微臣担任这次的主考官,可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岔子!微臣虽心痛被妻子背叛,可更惶恐辜负了圣恩,故特来请罪,还请圣上降罪。”
皇帝:!!!
皇帝再想不到,原想吃吃臣子的瓜的,到最后事情竟牵扯到他的头上!
而且,还是售卖试题,舞弊科考这样的大事!
梁默仝可是他亲自任命的,当初还顶了不少反对的声音,却将差事办成这样,如今距离科考可没几天了,这简直是打他的脸!
皇帝脸色猛地阴沉下来,怒冲冲道:“真是荒唐!”
“圣上……”
梁默仝身为近臣,何其了解皇帝,别看事情是蓝氏做出来的的,就凭皇帝的性格,怕是已经将他,将整个梁府都怪罪上了。
而盛怒之下,一切皆有可能。
因而,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边喊着圣上,一边一个劲儿的哭。
活像死了娘一样,怎么可怜怎么来,整个大殿都是他的哭声。
皇帝:“……”
罢了。
怒火中烧的皇帝,看到梁默仝痛哭的表现,才突然想起来,这个令他心生不满觉得办事不利的臣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堂堂三品大员,竟让一个妇人愚弄到这种地步。
“愚妇所为,与爱卿何干啊!”
皇帝叹了声气,吩咐小路子:“快将梁爱卿扶起来。”
梁默仝被太监扶起来,面上仍旧痛哭流涕,可觑着皇帝的表情,心里却松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暂时是过去了。
他所料想的不错。
第二日的早朝上,头一件议论的便是科考的事。
试题竟泄露出去了。
还是给梁大人戴绿帽子那妇人泄露出去的。
除了一两个耳目伶俐的,其余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他们昨日算是看尽了热闹,这会儿还沉浸在好几位大臣后院着火的大瓜中呢,没想到后头竟还有这样一番牵扯,一个个都惊呆了。
而后,不少言官便站出来上奏,要求治梁默仝的罪。
虽是妇人干的,但说来说去也是梁默仝治家不严的罪过,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逃脱掉的。
特别是昨日搞事的那三家,本来因为济源攀咬其他人,不得不停止作为,他们已经很憋闷了,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抓住了梁默仝更大的把柄。
可不得死咬上去吗?
而看着这些大臣的奏疏,昨日目睹了那一通表演的皇帝,倒是愈发同情这把好刀了,竟如同梁默仝所希望的那般,一一驳斥了这些人的奏请。
虽然,依旧下令撤了梁默仝主考官的职位,重新任命礼部官员担任新的主考,重新命题弄试卷……并将梁默仝的官职一撸到底,何时起复全看皇帝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