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登基之前,皇帝在博阳书院待得时间,甚至比待在宫里的时间还要久。
闻言,兄弟俩都有种开了眼的感觉。
两人从前只知道皇帝曾经师承博阳书院,还真不知竟还有这样的过往。
苏景武点头道:“如此一来,那倒是说得通了。两人定是在书院里便结识了,后来为了让熙嫔顺利进宫为妃,不得不给她换了个身份,才只得让温大公子的身份消失。”
苏景文也是同样的想法。
只是想到探子口中的“温大公子”,连举试都过了,心中有些可惜。
这样惊才艳艳的人,比许多男子还要强百倍,竟然甘愿被困在后宫之中,成为每日等待丈夫临幸的其中一员,何其可悲。
她若是没有舍弃身份,若是能一直瞒下去,说不定已经在朝廷大展身手了。
像是看出大儿子在想些什么。
苏贺南摇摇头,笑着道:“你们觉得熙嫔,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吗?”
“父亲!”
兄弟俩同时惊呼。
苏贺南不以为意道:“她的身份就是最大的漏洞,而温家的后院,寥寥几语便看出并不简单,因而,一旦她的身世被揭穿,她母亲和姐姐们便是万劫不复。”
而皇帝的性子——
之前还不觉得。
这一次的春日宴,真是令他从头麻到脚。苏贺南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尽忠的帝王竟然是这样的品性,为了达成目的会如此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若是想要把一个女人控制在身边,自然也是手段百出的。
闻言,兄弟俩对视一眼,都觉得难以反驳。
终究是他们考虑的浅薄了。
挥手令探子下去,又令心腹安置好人证,等书房里只剩父子三人,苏景文才提起了林氏所说的,太子和大皇子的结局。
“父亲,倒不如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两家,等把水搅浑了,就没人注意咱们侯府了。”
儿子的意思,苏贺南自然明白。
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之前顾忌着所谓的“剧情”,他没敢轻举妄动。
生怕做出一点点变动,便会引起剧情崩坏,令他们这样的“配角”全部因主角而消失。
可现在看来,狗屁的剧情!
前面三世女儿所以为的既定的“命运”,不过是藏在表象下的真人在操控罢了。
那还有什么怕的。
“是要说明白的。”
苏贺南道。
总不能死了三辈子,还跟他们一样,做个糊涂鬼。
不过——
“至于时机,待我好好看看,此事不急。”
苏贺南还是一惯的原则。
做事情可以,但不能涉及到景阳侯府。
上次高俨的事情,已经让他吃够了教训。
这人事后还曾请苏贺南过府吃酒,言谈间对自己的做法自鸣得意。也就是看在同僚的份上才不好翻脸,要不然,苏贺南指定得对他呵呵两声。
这所谓的“大度”,他根本不需要好不好。要早知道他是这么个好人,他指定选一个阴险小人。
想远了。
晏家和华家名声经营的都不错,虽说苏贺南心里更偏向太子这支正统,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皇帝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小心谨慎无大错,他得好好观察一下。
*
大齐官员的年假不算长,初十之后便恢复了早朝点卯的生活。
苏若芸提前一天便入宫了。
因着公主和太后的事,她这阵子总是心神不宁。即便苏家人鼓励她按照本心的想法去做,可苏若芸想到身上担负的是太后的生死,还有公主今后几十年的幸福,她便觉得身上沉压压的,总担心会做不好。
在苏若芸入宫之后,苏贺南当晚也没睡好觉,辗转反侧的,为明日的早朝发愁。
初十这天的早朝,注定会不一般。
发生了乱党的事,又涉及南疆,还牵连进那么多官员,想也知道皇帝会是什么表现。
果然。
第二日的早朝上,皇帝又是一阵大发雷霆。还不慎踢倒了殿前的御灯,把近前的一名大臣都给伤到了,可见他心里有多愤怒。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贺南恐怕真的信了。
真是好演技。
心里感叹着,苏贺南老实举着笏板,努力在大臣中缩小存在感。
其余官员已经你一句我一句,就着这次的事吵了起来。
其中,户部孙大人走上前来,说了他想说的:
“圣上,朝廷抓捕逆党同伙无可厚非,但事情涉及如此多的官员,老臣听闻,三司卫那边到如今,已经审了七八天,还上了重刑,可却没有一个人吐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