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卫劭在进了书房后,却还是谨慎的四处看了一眼,待确认真的没什么人,他才松一口气,转身回了茶室。
“她到底透露了什么,竟能让你这般紧张?”
卢先生缓缓地倒了一杯清茶,抬手递给卫劭,神色十分的悠闲。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待听到卫劭接下来的一番话时,却显而易见地发生了龟裂。
“你说什么!!!”
卢先生猛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茶桌跟着他的动作猛地一晃,上头的茶具乒乒乓乓的,引得外头守着的人心里一紧,慌忙问可有什么事。
卢先生忙将人呵斥在了门外,这才转头看向卫劭,面上仍带着惊疑不定。
“你没听错。”
卫劭道:“她确实是重生回来的,还要与我合作……太子的死就是投名状。不过她之前的胡作非为,将三皇子的野心透露了出去,显然是引起了那两派的注意,华家还会不会犯糊涂动手,那就不一定了。”
不是不一定。
只要不是蠢人,在这种状况下,都不会轻举妄动,要不然岂不是给三皇子做嫁衣裳了。
“那我们就帮华家一把。”
卢先生对这话深信不疑。
属不属实,只要过上几日,看看江南那边会不会有水患便一清二楚了,这样的谎言实在没必要撒,卢先生相信,这谢小姐脑子虽不大聪明,可却是个识时务的,就算为了她今后的王妃之位,也不会在此事上坑害主子。
“三皇子上位,名不正言不顺,要做的噱头可就多了去了,到时,大齐想要像现在这么安稳就不太可能了,正方便我们北国松一口气。倒是那位太子,这几年观察下来,允文允武,也确实贤能,要真是他坐了皇帝,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卫劭也正是如此想的。
只要把大齐这摊水搅浑,最好来个无能之辈上位,对北国才是大大的有利。
到那时候,别说是摆脱北国卑下的处境,就算是取而代之,也未尝没有可能。
“那子杰哥哥是怎么回事?”
正在卫劭想着要如何安排人手的时候,一旁的卢先生将这些信息消化完,猝不及防问起了方才的事。
卫劭哪还有半点的腼腆和害羞,他甚至连眉峰都没动一下,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
听到前世并没有那场围剿,谢宛清甚至还救了卫劭一命,这才结下了缘分……想到那谢宛清的脑子,卢先生觉得,这话里虽有些水分,可总归大事上是没什么差错的。
这就有意思了。
他脑子里快速闪过了什么,可实在是太短暂,卢先生并未抓住那一瞬间的想法。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叮嘱卫劭:
“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到底,好好做个专一男人。只是要委屈小公子了,不过,只要有了权势地位,何愁今后没有源源不断的美人……”
这又算什么委屈!
卫劭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又闪过那个血光与火光混杂的夜晚。
他双眼眯了眯,道:“从今日起,谢宛清就不再是谢家女,而是我从北国带来的青梅,我卫劭必定珍之重之,放在心尖上疼爱。”
说到最后,想到谢家的所作所为,还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卢先生摸了摸胡须,笑着点头。
*
在卫劭与卢先生的满心期盼中,半个月后,江南发生水患的消息如约而至。
灾区那边每日八百里加急,听说特别严重。
河坝决堤,大水冲垮了房屋和建筑,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听说这还算好的,有那些地势比较低矮的城镇,仅仅一夜过去,就被大水全数淹没,甚至都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便将所有的生机全部带走,直接成了一座座死城。
这消息报上来,与卫劭主仆的兴奋不同,朝堂上的气氛略带几分压抑。
皇帝虽好弄权术,可那也仅仅是对大臣。江南一向富庶,粮仓充实,更是有数不清的宝物,这一场水患下来,损失的不仅仅是无数的子民,还有数不清的财产。
怎么能不心痛呢!
而这水患,眼看着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消息一日日传过来,可却没有什么令人高兴的好消息,全是各种伤亡和损失。
皇帝忍不住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仅因为一些小事,便处置了好几位官员,其中还有三品以上的高官。
这般,大臣们噤若寒蝉,比以往更加的老实。
苏贺南依旧当他的隐形人,他也派人去盯着江南那边,自然也就了解,那边的情况,甚至比邸报上的内容更加惨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