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交给晏家?”
林氏道:
“左右这事与双胞胎有关,便是晏家愤恨之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也说得过去……况且晏华两家早就是势同水火,有了这个,还算是大功一件,想必他们定不会往外推让的。”
越想,林氏越觉得这主意很对。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对只想低调的苏家而言,这消息是个烫手山芋,可晏家就不一样了。
他们想要压过华家一头,定是非常乐意接过此事的。
谁料,苏贺南竟未作思考,便直接出声否决了。
“晏家明面上是宠臣,但你看看上辈子……这会儿,那位怕是早就防备起了两家,只是两家不清楚罢了。这事又涉及敌国,晏侯爷还算正直,我不能害了晏家。”
苏贺南道:
“况且,一旦由晏家拿出这消息来,无论是否中肯,华家都必然会在朝堂上唱反调。这事儿半点耽搁不得,不能让它无声无息消弭于内斗。”
这也是苏贺南厌恶站队,更厌恶皇帝拿两位皇子给三皇子作磨刀石的原因所在。
前朝又不是没出过类似的事,末年时几位皇子大乱斗,竟有皇子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与敌国私底下勾结,险些害的国土沦丧。
如今朝中局势虽还算平静,但焉知没有那么一天。
况且——
“这阵子大齐和南疆你来我往的,圣上虽没表态,言语间已经有了开战的意思。”
见妻子目露担心,苏贺南也放柔了脸色,将人拥在怀里,抚了抚肩膀,安慰道:
“你不是一直担心我要披挂上阵吗?这次的事,或许是个机会……”
是什么机会,即便苏贺南没说,但林氏也悟到了几分。
她叹了声气。
即便是再想低调,不愿让自家牵涉进这种事,可既然是不得不做的事,那便放手去做吧。
她相信侯爷。
*
就如苏贺南所说。
这阵子大齐与南疆之间的交锋,已经不止一回了,逐渐趋于白热化。
双方多次派遣信使,南疆每回都坚决否认派了奸细过来,并斥责大齐皇帝无理取闹。
皇帝打的就是灭掉南疆的主意,故而证据造的一个比一个铁……即便苏贺南早猜到内情,看到那些列出来的证据,也不免怀疑是不是他一叶障目,将南疆想的太好了,或许对方真的有搅乱大齐朝纲之心。
而这阵子的早朝,毫无意外,全都围绕着这件事开展,就连蜀地水患的事都退出一射之地,没在朝堂上引起太大的波澜。
朝臣们吵闹不休。
有主战派的,有主和的,也有模棱两可不愿意站队的。
之前那些日子,苏贺南都是举着笏板老实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只在皇帝点名的时候出列,言明一切听从皇帝安排,其余一句多余的话也无。
坐实了自己隐形人的身份。
对此,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不是傻子,明白一旦开战,熟悉南疆的苏家必定是战场主力,也不怪皇帝会一直盯着苏贺南。
可今日,在朝臣们吵吵嚷嚷的时候,都不等皇帝点名,苏贺南竟主动站了出来。
“圣上,臣有本奏!”
这话一出,见出列的竟是苏贺南,争吵的朝臣霎时没了声音,满朝的目光都望向了苏贺南。
皇帝亦是如此。
不过他久居高位,倒是没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点点头,颇为和悦道:“爱卿是有什么高见吗?不妨说来听听。”
皇帝笑的像只老狐狸。
他自认了解苏贺南的性情,虽看着老实,却比朝上许多大臣都要油滑,定是早就看出了自己的用意。
如今站出来,难道是下定决心,想要主动站出来请缨了?
想到这里,皇帝的神色越发柔和,都堪称温柔了。
谁知——
正中央的人却大声道:“微臣认为,此时不宜与南疆开战,应立即和缓关系才对。”
这话一出。
大臣们:!!!!
皇帝:……
皇帝虽一句话未说,但站在前排的这些个大臣何其敏锐,立刻便察觉到皇帝的不高兴。
心中跟着叹气。
往日看着这苏侯爷是个聪明的,今日这是怎么了,竟在皇帝兴冲冲的时候触霉头。
难不成他主和了,圣上便会放弃往南行军吗?
简直是笑话。
唯有这阵子跟苏贺南来往多些的晏侯爷微微定神,往中央方向瞥了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再没有比苏侯爷洞察力更强的人了。
不说寻找双胞胎的事,就连他府上,被庞秀清安插进来的那两个奸细,竟都身居要职,将身份隐藏的极深,而他之前竟未曾察觉……也是苏侯爷提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