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乐栉看着景王愈发清瘦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忧,“陛......王爷,转眼又是十五了,身上的蛊毒解不了,又要好一番折腾。”
“无妨。”景王还是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那一皱眉都只是乐栉的幻觉,却又难得不放心地叮嘱道,“你稳着些,切不可操之过急。吴太后和誉王也中了摄魂蛊这事说到底也不过只是我们的推测。”
“是。”乐栉认认真真应了一声,“养血汤该好了,我去取过来。”
话音刚落,门外响了两声敲门声,青梧在外面禀道:“王爷,陛下进园子来了。”
第六章 景王骄让先手棋
这个时辰?
戚渊渟过来做什么?
乐栉浑身一僵,脑子里不知闪过些什么,也不顾浴桶里的药膳还没开始发挥药效,就忙不迭地拿了衣服过去:“陛下,快把衣服穿好。”
景王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看着毛躁的乐栉,不由莞尔一笑:“你慌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乐栉:“......也,也是......”
乐栉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凭他家陛下这幅不要脸的样子,指不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呢。
“更衣吧。”景王一边让乐栉更衣,一边侧过脸去悄声用梁语道,“戚渊渟一来,势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园子里,是你的好机会。”
“嗯,我露个脸便去。”
景王更了衣出门,但见青梧仍站在门口,禀道:“陛下去了青竹厅,让王爷沐浴完直接去那儿见他。”
“......”乐栉不由惊了,“已经进了青竹厅?所以你刚才禀报的时候......”
青梧双颊一红,道:“婢子通报不及,王爷恕罪。”
乐栉:“......”
不知听了他和景王对话的吴帝心中作何感想。
青竹厅是吴王宫最特别的建筑,因它用了罗汉竹、刚竹、方竹、琴丝竹等百余种不同的竹子定制而成,其做工之精巧、造型之别致都是世间少有。
更罕见的是,它竹香持久,冬暖夏凉,跟民间的普通竹屋全然不同。
景王对这竹屋也是一见倾心,初入时见厅中摆着棋盘、棋子,想着必有人常来此下棋。
进了厅内,果见吴帝坐在棋盘前,正亲手将前盘棋局的白子、黑子收入棋笥中。
“听闻你十五岁时就能大败国手,下出了别人苦求不得的神之一手。”吴帝将黑白棋笥放置棋盘上,对景王道,“坐下,猜先。”
下围棋耗时久,宫廷防卫、各宫眼线都拘在这里,倒是给了乐栉一个大好机会。
景王便毫不拘礼地撩起衣摆,在吴帝对面的软垫上坐了下来,吴帝这才看到他的脸。
不知是因为刚出了浴,还是夜晚的烛光比较柔和,相较于白日里官服打扮的疏离飘摇,此刻的景王多了几分随意闲散,让吴帝又不禁想起松兹山那人来。
白日里忙于国事的忧心和操劳一时间竟消弭了大半。
但吴帝还未来得及享受片刻舒心,就被景王随即出口的话堵得有些怄气。
只见景王把黑子往吴帝面前一推,道:“陛下执黑吧。”
执黑意味着下先手,先手占有很大优势。景王让黑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旁露脸的乐栉:“......”
就算你很厉害,也不用在吴帝面前表现得这么嚣张吧?
在别国,就不能表现得内敛一点,非要气人吗?
乐栉默默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吴帝。
这是已经被气晕了?
还是在琢磨把他家陛下清蒸了或是活剥了?
气氛忽然陷入了僵持,乐栉看到一边服侍的宫人战战兢兢地将各自的头又低了半分,唯恐被殃及。
景王却浑然不觉似的,只是看着吴帝莞尔一笑道:“我喜白不喜黑,陛下让让我吧。”
此话一出,周遭的氛围忽然间就缓了下来。
“......”
算他识相。
乐栉心中默默吐槽一番,悄悄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第七章 情场倾心不动声色
吴帝目光在景王扬起的嘴角滞了一会儿,一言未发,倒是把黑子接了过去,利落地在天元落下第一子。
天元开局,这是把先行之利给让了?还是要布大局?
景王但笑不语,捻起一粒白子,还了一手“飞挂天元”。
侍从官王英因时常在吴帝身边服侍,见识过不少棋局,对围棋也有一些了解。但他看的棋局里常常是以星位、小目起手,一时竟有些看不懂吴帝与景王的对弈了。
如若是在棋场,二人的这一场博弈定能博得全场掌声。
这里的观棋者不懂,高手之间却能凭一手棋看出其中的棋语。
接下来的场面,可谓是“夺势争先相进迫,围城圈地互拼杀”,两人以棋子为兵马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