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刚伸手碰到景王的衣袖,就被一个耳光迎头扇下,景王声音温润亲和,听着却仍是令人胆寒:“谁允你碰本王了?”
“死到临头,好大的狗胆!”王英身边两个禁军立时就要拿景王,却被王英伸手拦下,“王爷,请不要为难奴才了。”
“罢了。”景王理了理袖子,忽然扯散了外襟。
王英还没反应过来,迎头就被景王的外衣盖在了头上。
这......真是要了命了!
王英掀开衣服,只见景王身着一身里衣,手却又已经落在边襟上了。
王英连忙道:“王爷!使不得!”
再脱下去,陛下不得活剐了他!
景王这才松了手,笑道:“王英,你看本王身上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没有。”王英默默抹了把汗。
“我想也是,”景王视线在四周的禁军身上绕了一圈,“马上也该找到了。”
话音刚落,果然听到有人喊道:“找到了!”
第十七章 天降之罪从容受之
王英皱眉迟疑了一会儿,才肃然道:“拿过来!”
“是什么东西?”景王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淡定模样,还颇好奇地凑过头去。
王英:“......”
这王爷,可是要被定罪了......
为什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摸样?
王英默默无语地翻开那禁军递过来的帕子,见帕中并无兵符,倒是不着痕迹地轻舒了口气,才细细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何时起事?”
“大赦之时。”
两句话笔迹不同,似是在密谋什么一样。
景王看着下面几个如自己所书一样的蝇头小楷,禁不住“啧啧”赞叹了两声,问道:“下面是本王的笔迹,那上面的是......?”
王英:“......”
这王爷,还没问讯呢,怎么就自己先招人上了?
“......誉王的?还是太后的?”见人不答,景王还顾自猜测起来。
“......”王英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在想要不要回答景王还是什么,半晌才道,“来人,把景王和乐栉押入典刑司待审。”
“是!”两个禁军上前将景王押住,另两个要押乐栉的却愣在了原地。
乐栉......人呢?
王英满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乐栉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而景王一脸无辜地冲他微微一笑。
原来那一巴掌是这么来的......
皇宫浮沉几十年就没这么憋屈过!
“......”王英转过头去,“带走!”
直到被押出门,景王的神色都没什么大的变化,反倒是王英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景王的外衣,赶紧上前令禁军放开景王,将衣服替他披了上去。
这倒是让景王有些意外,低头探究地看着王英,忽然道:“方才对不住。”
——
景王一路被押送至典刑司,穿过了几个牢房,才被禁军推进一个最靠里的牢房里。
禁军下手没有轻重,景王被推得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提了提衣摆,一路淡然的模样终于露出些愁容来。
这边的牢房似乎和外面的那些不太一样,更阴冷潮湿,也更幽暗、更冷清。
四周空空荡荡、乌起码黑,好像这硕大的牢房里只有他一样。
景王轻叹了口气,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才借着小窗透过的微光找了个略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方才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现下倒是有了充足的时间,他便一点点地开始捋起自己的思路来。
帕子上写两行字栽赃嫁祸,这大约是前朝梁帝晋苏遇到过最“不成体统”的嫁祸手法。
王英未校对笔迹就将他押入典刑司也显得过分荒唐。
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景王有两个猜测:
第一,戚渊渟想随便找个由头要他的命。
第二,戚渊渟想演一出戏给人看。
要他的命......
如果是要他的命,那王英方才的一系列行为就难以解释。
所以,戚渊渟想演戏给谁看呢?
后宫的几位公子?
前朝大臣?
还是太后和誉王?
饶是他用帝王之心推测,也因对吴国的境况不甚清楚,一时也没有答案。
但他只想了一会儿,便盘腿坐好,闭目休息起来。
那么,就静观其变吧......
只不过,景王按了按自己的血脉,今日初八,马上就十五了,怕是要在这牢里捱过那难捱的一日了。
第十八章 松兹梦回半真半假
景王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别说是阴冷潮湿的牢房,即便是行大礼都没粘过半点灰尘。
虽然他心思淡然、从容不迫,但这一夜也确实有些难熬。
后半夜,半梦半醒之间,他忽然忆起了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