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早的拥有了自主意识,所以它清晰地知晓自己和其他虫族的不同。
很快,它就统一了那个时期的虫族。
但这其实对它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控制一群没有“自我”的同族并不能给它带来征服的快感。
所以它将目光放在了区域之外,星海那端的其他文明。
令它惊喜的是人类都拥有“自我”,可令它意外的是入侵的过程十分顺利。
人类脆弱的躯体根本抵挡不住它们的攻击,联盟的边线很快就沦陷。
侵占领地、繁殖、继续入侵,它最初的热情逐渐淹没在这日复一日的战争中,而它的能力也随着吞食越来越强大。
渐渐的,它不再满足于单一的征服。
它喜欢人类的智慧,却不喜欢他们脆弱的躯壳,它要创造一个专属于它的世界。
可计划还没有实施,它就在一次战役中受到重击。
一个渺小又脆弱的人类付出生命,换掉了它两只灵活的前肢。
那是它第一次受挫,兴奋感远远大于愤怒,所以它牢牢地记住了那张脸。
后来,在另一个战场上,它又遇见一张十分相似的脸。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应该算是那个人的儿子。
“和清。”季行泽沉着脸,看向光的背面,那个不知道静立多久的男孩。
不,那时的陆和清已经当上了联盟的首相,并不是男孩了。
“老师。”陆和清沉声问道:“您在做什么?”
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站在它身旁的季行泽的妻子。
“您又在做什么?”
季行泽沉默半响,轻声答道:“我这都是为了联盟的未来。”
“联盟的未来?”陆和清嗤笑一声,“这就是你当年抛弃我父亲独自逃跑的原因吗?”
如果不是季行泽没有按照军部原定的计划行事,他的父亲可以不用赴死。
而在那张战役之后,他和弟弟失去了最爱的亲人。
这些年季行泽在照顾他们兄弟俩时,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呢?
闻言季行泽脸色一白,“你……你都知道了?”
陆和清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之后,那个叫陆和清的人类就永久地长眠在它的胃里,和他的父亲一起。
季行泽站在血泊里,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季行泽抬起头,阴沉沉地看向它。
“季将军。”它并不气恼,而是轻声问道:“你有信心让他加入我们吗?”
季行泽没有回话,他知道,陆家人都一样,守护联盟这么多年,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信仰。
而现在,它看见了那相似的第三张脸。
是闻朝直接掀翻联盟A01的头部,将它完全暴露在光影之下。
灼眼的日光中,闻朝打开舱门,利落地从审判者里跳出,几个巧妙的翻身之后稳稳地落在嘉丽斯的面前。
“跑什么呢?”闻朝挂着笑,意味不明道:“你不是极其喜爱这具躯壳吗?”
他抬起手,轻轻滑过自己的脸颊。
光滑的肌肤上,稀疏的白色短绒毛在随风摇曳,通红的双眼如宝石般镶嵚在瓷白的脸上。
骨节分明的另一只手中,是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
嘉丽斯抬起眼,轻鸣一声,而后猛然发起攻势。
此刻它对眼前这具躯壳的防备已经大过于喜爱,既然没有办法得到,那便毁掉好了。
那带着剧毒的白丝将将掠过闻朝的刀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刮痕。
闻朝翻身还未落地,第二道攻击便如倾盆大雨般向他袭来。
密集又强势的攻击中,闻朝势如破竹,劈开一个又一个逐渐成型的丝蛹。
与此同时,嘉丽斯散布的意识也开始“自觉”地向他靠拢。
它知道的,对方那双通红的眼睛后,是临近崩溃的疯狂边缘。
意识不散,它便是永生。
眼前的人是想将自己的躯壳当做容器,将它禁锢在这具躯壳之中,是一个很有勇气又十分冒险的做法,而闻朝的实力确实出乎它的意料。
但很可惜,容器都是有界限的。
人类脆弱的肉体根本就承载不了它强大的意识,所以季行泽等人才将它的意识切割成许多部分,寄存到这些幼小的载体之中。
那便索性硬碰硬好了,它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实验体。
可嘉丽斯忘记了,这个实验体本就是为它而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载体,又怎么可能承受不住它的意识。
几个回合之后,嘉丽斯的行动便慢了下来。
而闻朝此刻已经劈开眼前层层迷雾,闪到了它的面前。
它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想要撤离闻朝的大脑,可那些已经进入闻朝大脑的意识却如同没入海底的源流,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