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找到可以替代自己的载体之前，他们不可能会让自己死。
谁让某种意义上，自己已经和他们所谓的“神”共生。
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以取代的人。
阮江岁突然神色一沉，更加冰冷地扫过胡西西。
最符合成为下一个果的闻朝，也可以成为这个载体。
他们的目标看似是自己，其实还是闻朝。
想到这，一股怒意就猛然占据他的心绪，抵在胡西西喉咙上的刀也深了几分，深红的血液开始从人类脆弱的皮肤渗出。
这时，注入阮江岁体内的药剂才缓缓发挥作用，脑中的神经开始阵阵抽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占据他的大脑，剥夺他的五感。
世界开始变得扭曲，耳边轰轰作响，周围的色彩渐渐褪去。
该死，胡西西带来的根本就不是冷冻药剂。
他知道，自己就快要失控了。
偏偏这时，脚边的胡西西突然看向他的身后，嘴角露出一个同样诡异的弧度。
“你居然也跟着跳下来了吗？”
“怎么样小单兵。”胡西西死死地盯着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的闻朝，语气中带着报复的快感。
“这下知道你们家指挥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了吗？”
他挑衅地看向阮江岁，刚想说什么。
下一秒，尖锐的刀锋就划过他的喉咙，溅出的血液洒满机甲舱，粘在阮江岁那张瓷白的脸上。
死亡就在一瞬间，胡西西未出口的话也永远的停在了嘴边。
阮江岁背对着闻朝，用布将那把刀反复擦拭，小心翼翼地收回刀鞘。
而后再缓慢的转身，将自己溅满血液的脸，连同那双诡异的竖瞳一起暴露给闻朝。
“我杀了他。”阮江岁尽量保持着冷静，“他还是人。”
胡西西死的时候，确实没有完全被虫族改造。
他此刻应该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才对，但他根本听不见。
就连视野也只剩下黑白色，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快速向他走来，带着能让他安心的气息。
闻朝那向来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为他轻轻拭去深红的血迹。
对方应该在说话，但此刻他只能看见一张一合的唇瓣。
而后眼前一晃，就连那黑白的色彩也离开了他的视野。
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他被锁在实验室的那些年。
看不见，听不见，触碰不到，也感知不到。
就连自己是否还活着这件事，他也无法确认。
偶尔恢复了正常，也只有一道尖锐的女声附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问着他为什么还不死，死了才是解脱。
那些话语之中含有的情感太过复杂，当时还年幼的他并不明白。
直到那个女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抚摸过他的头颅，他才明白那是那个女人在告诉他。
她最爱他，也最恨他。
那是他的妈妈。
“这个世界上孤独是常态，好好活着。”
这是妈妈离开他和哥哥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她推开了阮家的大门，逃脱了牢笼，没有再回头。
第66章 反转
“闻朝，我现在听不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阮江岁整个人就倒在闻朝的怀里，像个失去骨架的等身娃娃。
此时闻朝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不远处的胡西西突然站了起来。
说是站起来也不太准确，因为此时的胡西西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一根根细丝抬起。
对方双眼空洞，四肢全在地上爬行，密密麻麻的假肢从他的腹部长出，像是一只毒蜘蛛。
不像是活人，但是确实还活着。
是阮江岁的判断失误了，胡西西此时并不是人。
因为他不是由虫族改造的，他是另一种污染变异。
比曹奇那种更严重，更纯正的污染，这种污染源自于嘉丽斯本体。
但这个污染源似乎并不纯粹，以至于对方在成为种子之后，没有保留人的习性。
这若是放在当年的黎明研究所并不少见，但若是放在现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对，与其说是嘉丽斯的精神力本源，胡西西此时身上的味道更像是一个高仿。
一个带着嘉丽斯味道的复制品，有点意思。
“小单兵。”胡西西伸出他已经变异的舌头，舌尖还有两个尖尖的分叉。
“本来已经打算放你一马了，你怎么就自己跟着跳下来了。”黑色的瞳孔已经将胡西西的眼睛完全占领，就像是某种虫族的双瞳。
闻朝面不改色地将阮江岁往自己怀里揽紧了些，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人。
“怎么，亲眼见证了阮江岁的异样，你还是这么护着他吗？”
“他好看啊。”闻朝淡淡道：“我不护着他难道护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