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交易!罢了!
“啊哈哈哈……”
三日月宗近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注视着青年那洞察了一切后的爽朗表情,不由得羞恼。加州清光蓦地起身:“我先把粥放回厨房。”
……等这个人类饿了再热一热。
花子猜不到加州清光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她只知道,自己吃完了东西,该付出劳动了。
——去治疗一把刀剑。
加州清光侦查了一番,确认附近没有别的付丧神,才领着花子赶往山姥切国广的住所。本丸很大,他腿又长,走一步,堪比花子的五步。
加州清光挣扎了一会儿。
他暗沉的红眸倒映着跑得微微气喘的幼崽,俊秀的五官间全是冰冷。少年半蹲下身子,红围巾衬着苍白的肌肤:“上来。”
花子:“……加州殿。”
这种感动的口吻就免了吧。
加州清光仿佛被烫到,指尖弯了弯,眉毛也皱了起来。他一言不发地背着花子,健步如飞:这只是防止花子暴露的必要做法。
#绝不夹带任何私人情感!#
人类幼崽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长发抚过他的手指,触感如同沙砾。
……好瘦,都没多少肉。
花子很乖。
不乱动,紧紧贴着他。胳膊的摆放拘谨地考虑着他的感受,每个细节都透露着「是没人爱的孩子」。
他百感交集,眸光晦涩。
抵达目的地。
他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放下花子。
“到了。”
“里面的人,拜托你了。”
……糟糕,表现得过于友善了。不管是语调,还是用词,都没注意。加州清光的脸上划过一丝懊恼。幸好花子年幼,没察觉到异样。
花子点头:“嗯嗯。”
花子推开了房间门。
门内的家具积了些灰尘,床铺上没有人。反倒是木制地板的角落,蜷缩着一团白布。花子瞄到了,布的下方有一只脚。
不过,最明显的。
是这块白布的中央,在血液的反复浸染之下,化作了浓烈的、愈来愈深的红褐色。鼻翼嗅到了铁锈味,源自白布下的人。
花子放出了灵力。
灵力的收放、注入,都是最基本的操作。在三日月宗近的教导下,她掌握了七七八八,剩下的细微之处,就全靠熟练度了。
——“咚!”
白布下的人猛地撞到了墙壁上。
花子:……!
她踌躇片刻,往前踏了几步。因为她发现了新的,渗入白布中的血液。显然是这位付丧神的伤口崩裂了,她不能放着不管。
是她吓到了他。
明明退无可退了,山姥切国广却仍是不停地缩着,将白布向下扯,想要躲避陌生的来客。等花子站到他的身旁,他反而不再动弹,宛若一只僵死的蝉。
花子回忆着他的名字。
“山姥切先生。”
“……”
浑浑噩噩的付丧神一怔。意外稚嫩的嗓音,柔软的,虚弱的。令他联想到了一次远征途中碰见的,躺在雪地上的麻雀。
“可以握住花子的手吗?”
……花子。
他讶异了一瞬:居然是真名。
他封闭太久,连本丸叛逃都不清楚。只以为是时之政府派来了第三位审神者。即使不抱一丝的期待,他还是遵守了命令。
女孩扣住了他的指节。
温度顺着肌肤传递。
花子没有再进一步地逼迫山姥切国广。她隔着白布,拥抱住了“胆怯”的大人,耐心地,一次次地抚过他的头发。
“别害怕。”
“花子帮你治疗。”
“别害怕。”
“我不会伤害你的。”
……
清澈的灵力溢散。加州清光守着门,望着相拥的一人一刀剑,不自觉地摸了摸光秃秃的指甲。他半阖下眼帘,睫毛微颤。
满怀爱意的拥抱罢了。
他一点都不想要。!
第7章 晋江第7章
下雨了。
天空陡然之间电闪雷鸣,降下了倾盆大雨。杂草被雨珠砸弯,水渗进土里,溅起细碎的泥。自从失去了审神者,这座本丸的天气就格外诡谲。
沉郁的,笼罩着阴云。
仿佛遭到了诅咒。
加州清光坐在房檐下,望着汹涌的雨幕,百无聊赖地托着腮,不去关注房间中的一人一刀剑。
反正是与他无关的融洽。
话说,那么小的孩子,照顾人的动作却异常熟练,比他预想的好多了……到底为什么会被丢掉啊,人类在他心里的冷酷程度又刷新了。
雨声朦胧了房内的声响。
他一点都不好奇。
只是跟复读机一样,不断强调「我不会伤害你」,再不厌其烦地抚过山姥切国广的背脊,就像是在哄嚎啕大哭的婴儿,还附赠了“灵力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