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不会杀我们,是吗。”
可能是身边孩子太多,卫凉歌现下倒是挺喜欢小孩儿的,一见这小女孩如此可爱,她便蹲下了身,揉了揉小女孩凌乱头发,丝毫不在意这个孩子身上的脏污,微微一笑道。
“是,哀家不会杀你们,因为你们都是大周子民。”
难民们终于醒悟,全数跪拜在地,对着卫凉歌磕头。
“太后英明!太后英明!”
卫凉歌站起身。
“都起来吧,闹腾了这么久,大家都歇息去吧,明日,一定是个艳阳天!”
说完,卫凉歌看了一眼地上那小顺子的尸体,无奈摇头,最后朝着轿辇中而去。
“德福,回宫!”
她不知道的是,有人早在不远处,将方才得一幕尽收眼底。
沈云逸是见过太后几面的,只是今夜再见这位太后,特别是她那背影,让他心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很强烈,有些让人不可置信。
他摇了摇头,心想是自己最近烦心事太多,想太多了吧,便指挥着阿东也打算回去了。
不想这时候,突然吹来了一抹夜风,将太后轿辇的轻纱吹拂而起,好巧不巧的,一缕轻纱正遮盖在了卫凉歌的面庞上。
沈云逸拉下车帘的手顿住,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马车中,随即他瞳孔剧烈一缩,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般,连呼吸都有了一刹那的停滞!
她………她居然就是大周太后!
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那个来回春阁定制银针的小姐,那个在灯谜大会猜灯谜的姑娘!
此时此刻,沈云逸多么希望自己看错了,可是那个女子的一双眼他永远不会忘,这就是一个人,同一个人!
沈云逸靠在马车中,手捂住快喘不过气来的心口,整张脸都扭曲得变了形。
阿东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钻进马车一看,当阿东看到脸色苍白的沈云逸时,吓了好一大跳!
“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沈云逸呼出一口气,对着阿东摆摆手。
“我没事。”
他说着没事,只是那摆动的手却在剧烈颤抖,阿东从未见过公子如此失态的模样,包括公子眼中的落寞与伤感,都是他不曾见过的,公子究竟怎么了,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现下突然变成这样。
“阿东,不回府了,去酒肆吧。”
阿东愣了愣,更不明白了,公子平日里滴酒不沾,为何会去酒肆。
“公子,您平时不喝酒的啊……”
沈云逸透过车窗,看着那浩浩荡荡离去的太后仪驾,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苦笑。
“少喝点也不妨事,走吧。”
阿东拗不过沈云逸,只好点头,驾着车,朝着京城而去。
因为已经快到半夜,许多酒楼酒馆都已经打烊,阿东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偏僻角落里的一家还在亮灯的小酒肆。
“小二,再来一坛!”
酒肆里最角落的桌前,已经摆放了好几个空酒坛子,沈云逸的脸都喝红了,就连头发也稍显凌乱,可他却毫不顾忌其他,继续喝。
守在他身边的阿东,终于看不下去了,立即拦住了还要送酒过来的店小二。
然后转头对沈云逸道。
“公子,酒多伤身,您还是别喝了吧!”
沈云逸抬起迷离的眼,盯着阿东。
“把酒拿来,听见没有,让你拿来!”
“公子,您平时从未喝过这么多,如此喝下去,恐怕要出事啊。”
沈云逸笑意清冷,仿若心都死了一样。
“阿东,你不懂。”
阿东看得出来,沈云逸很难受,可是公子什么都不说,他脑子又笨,更不知道从何劝起。
沈云逸又是饮下了一口,然后对着阿东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今夜我就在这待着了。”
阿东一听,头顿时摇的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奴才怎么可以把公子一个人丢在这!”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我今夜只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地喝上一夜酒,仅此而已。”
阿东知道自家公子平时看起来对谁都是和和气气,可是脾气却是倔强极了,特别是他认定的事儿,几乎无人能阻止。
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劝公子是不行了,还得回去找天叔来,兴许公子还会听他一句劝。
再看了眼独自喝闷酒的沈云逸,阿东对店小二千叮咛万嘱咐,这才离开了酒肆,朝着回春阁去了。
耳边终于恢复清净,沈云逸抬头,透过面前的窗,看去了漆黑夜空,今夜的天上还有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心里那女子的眼。
“沈云逸啊沈云逸,你究竟还在想什么,你们终究是云泥之别。”
她是大周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