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月闻言，抬眸看向凌清故。
一对视便被狠狠烫了一下，他的师尊如今眼中已不再有任何情绪，留下的只有失望。
“师尊说过，若弟子成魔...伤及无辜，您必杀之。”
“若来日你入魔，伤及无辜，我必杀之。”
跨越十年的话，在这里重叠，楚时月嘴角含笑，眼角却缓缓滑下一滴泪。
凌清故本想再打，刚一抬手突然感觉眼前一阵模糊，身形一晃，栽了下去。
“师尊！”楚时月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口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撕裂，小心翼翼地抱住凌清故，没让凌清故磕到地上。
凌清故还来不及说句话，便晕了过去。
等凌清故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楚时月端端正正的跪在凌清故房外，从把凌清故抱回屋后，他就退到屋外，一步都不曾离开。
凌清故盯着魔宗黑沉的天花板，心累的揉了揉眉心。
默尘注意到凌清故的动作，走到床边，把凌清故扶起来：“你可算醒了。”
“我没事，不用这样。”凌清故推开默尘的手，自己站起来走到桌边。
“是吗？”默尘嘴角一勾，揶揄道：“原来在凌峰主眼里，修为掉到化神初期是没什么事。”
凌清故身体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你这属于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你第一天认识我吗？”默尘双手摊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凌清故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索性背对着默尘不再理会。
默尘感受着凌清故体内的灵力波动，眼中露出一抹担忧，不过很快被他隐下去。
凌清故这人要强，修为倒退是他自己的选择，默尘会担心，但不会与他站在对立面。
“好了，说正事，外面…”
“外面没有什么。”凌清故打断默尘的话，显然是不想再聊下去。
凌清故这副闭口不谈的样子，默尘直接破罐子破摔，一口气喊出：“他昨天被你打的半死，又不管不顾的一直跪到现在，你是真准备要他命”
凌清故转过身，与默尘对视，眸色冰冷，不夹杂一丝感情：“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听你说一句实话。”
默尘一噎，他知道凌清故指的是什么事，但他不想告诉凌清故，至少不是现在。
凌清故瞧着默尘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话语诓骗自己，单刀直入的问道：“楚时月答应你什么了？”
“清故，你...”默尘被凌清故的话弄得哑口无言，良久，缓缓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凌清故一边听默尘说，一边手无意识的收紧，原来当初楚时月突然和默尘熟识起来，竟是因为这个。
“魔宗主。”楚时月向默尘行礼。
默尘微微扬起下巴，示意楚时月有事说事。
楚时月得到示意，道：“我想请问一件事，是关于我身上的魔骨。”
魔骨
默尘闻言，抬眸，眼睛变成血红色，一息后，重新变回黑色。
呵，怪不得清故又收一个徒弟，原来如此。
默尘收起懒散，正色道：“你想问什么？”
楚时月犹豫一瞬，随即释然，他来找默尘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如果现在没能得到答案，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我想问，可有办法让我在不失去理智的前提下，由道入魔。”
默尘啪的一下把笔放在桌子上，紧盯着楚时月：“你师尊知道你有这个心思吗？”
楚时月躬身请求：“还请魔宗主不要告诉师尊。”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告诉他？”
“就凭我入魔后会为你做事。”
两相对峙，谁也没有后退，窗户发出一声轻响，默尘忽然笑起来：“多少？”
楚时月立刻答道：“十年。”
砰的一声，桌子被拍的粉碎。
“十年！他还挺会算账。”凌清故冲着门的方向喊道。
在外跪着的楚时月羞愧的低下头，两手握在一起相互捏着。
“清故…”默尘试探性的叫道。
“十年就把你收买了是吧，你也是挺便宜的。”凌清故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气冲冲的走到床前，躺了下去。
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默尘想着，推门离开。
楚时月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后背挺直，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被默尘本命武器打出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珠，整个宛若一个血人。
“好话我是都说尽了，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默尘看着楚时月这个惨样，难得起了恻隐之心。
“多谢…魔宗主。”楚时月沙哑着声音回道。
凌清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只得起身。
抬头看向房门，微蹙着眉，以凌清故的修为，就算关着门，门外的情景他也是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