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再看向秦玉染,惊讶地发现他居然目光是定在自己手上的那把戒尺上的,眼神说不出的意味,吓得她马上将戒尺放回到桌子上。
王妃轻声斥责下人不懂事:“怎不知道为王爷奉上茶水?怠慢了王爷你们担当得起吗?”
下人忙作鸟兽散跑去外面端茶的端茶,奉热水的奉热水,外面刚下过一场雪,用热水净个手身体也能暖和些。
秦玉染说:“额娘担心三哥的生意,特让本王来查看一下他近几个月的账目。”
他不能直接说是皇上口谕让他来查的,一旦这么说了,他两个皇兄以后要如何相见?还不如以额娘的身份来关心一下,以前额娘就没少关心自己大儿子的生意,觉得他老是亏本,挣不到钱,没想到后面竟然赤字变黑字,至此之后,才鲜少再查三皇兄的账。
“这……”王妃显然还很犹豫,这要是太后娘娘亲自驾临,她一定二话不说马上拿出家中商用账目给娘娘查看,可这次是王爷的弟弟来查,他又没接到通知,这空口无凭的,说看就看?
“磨蹭什么?一会儿本王还要回宫跟太后娘娘复命呢。”秦玉染本来也不是很急,这账本他本来就是可看可不看,随便人家给不给看,他就是在皇上的眼线底下表演一番给皇上看,他尽力了,但是“能力不足”,人家不给看,他有什么办法?
正好这时刚煮好的新茶又端上来了。
王妃换上更热情的笑脸:“王爷,您喝这口茶,这个更好喝,是新年新贡上来的茶叶。”
她朝旁边丫鬟说道:“如菊,还不快给王爷将之前的杯子换掉。”
丫鬟领命:“是。”
“不必这么麻烦,本王是个粗人,品不来茶,喝什么都一样。”
“王爷,话不能这么说,您是金枝玉贵之身,自然是喝更上等的茶叶对您的身体更有益处。”
王妃也是绣花枕头里面包着草,再说下去她可要词穷了。
秦玉染眼见她神色越来越尴尬,于是慢慢吞吞地接过了丫鬟手里的茶,坐下来慢条斯理,气韵不凡地品起茶来了。
看见他开始喝了,王妃才松了一口气。
二少爷早就被丫鬟领走了,偌大的一个书房,现在只剩王妃、王妃的丫鬟和秦玉染三个人,真是让王妃如坐针尖。
她已经使眼色让下人出去找王爷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秦玉染拿起杯盖,轻轻吹佛上面浮起来的佳珍,这怎么都得一小把好几两银子吧,他府上银子再多,他都没拿去买这种稀罕玩意。
等他吹茶玩,玩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三王爷秦玉峰居然就回来了,他到府邸门口的时候也非常诧异,门口侍卫居然跟他说他的七弟秦玉染大驾光临了,这是吹得什么风?平时他们有交集吗?去年过年也没见他来呀?今年是脑子坏掉了?
秦玉峰快步朝他们所在的书房走过去,看到王妃战战兢兢在伺候他的那位像大爷一样的七弟……
王妃打贤儿的事他也听说了,在外人面前他当然不会现在就提起。
他看向坐在太师椅上品茶玩的秦玉染:“七弟今儿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让人通知一下,本王好让膳堂多准备些七弟爱吃的菜。”
他瞎说的,他连秦玉染爱吃什么都不知道,才不会吩咐府里的厨子做。
秦玉染站起身来给他行了一个虚礼,然后又坐下来似是无关痛痒地说:“额娘让我来查看你的账本。”
“账本乃是我府上一切生意记录的明细,岂能随意给你翻阅?”三王爷冷下脸来,但是他也不能马上就对自己的七弟发难,这大过年的怪不好看的,万一传到宫里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耳朵里……
他想到自己年长秦玉染十岁,以前就把他当做是一个顽劣专爱惹麻烦的弟弟,太跟他一般见识也不合适。
“额娘让我来看的。”秦玉染一副纨绔王爷耍无赖的样子,又把前面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三王爷真想说,额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了?她让你投河你去吗?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还算和善,他道:“如何证明是额娘想看?而不是你觉得好奇我府上的生意,来一观我的账目,听说你家小夫人最近也开店了啊,还是与我相同的生意。”
他这话说明了,里面意思谁都能听得出来。
秦玉染挑眉,看了他三哥几眼,又收回目光:“是吗?我不知道内子也做和你相同的生意,怎么?你们谁赚谁亏了?说出来听听啊,让我这个外行人也了解一下。”
三王爷跟温如铮待久了也学会了一身骂人的功夫,他真想说,你他娘的,这关你什么事?为什么店铺挂在你小夫人名下而不是你自己经营?懒到这份上,现在向他要什么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