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直飙,颜稚秋被满目猩红刺激红了眼,心中杀意顿起,他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再死一次罢了,毫不拖泥带水地又是一刀。哥舒翰背过手扯住颜稚秋的头发,一把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拖了下来,颜稚秋被他扔到破碎的书架之上,木架子碎裂戳起的碎屑扎进他手掌的皮肤之中,疼痛感从手心传入大脑。
哥舒翰拔出脖子上插着的匕首,大手按住脖子上喷涌出来的血液,刚要对颜稚秋动手一把长剑就将他的胸膛洞穿,匕首从他的手中掉落下来,哐当一声落到颜稚秋的脚边。
颜稚秋拖着无力的双腿往后缩了缩,看着哥舒翰在自己面前倒了下来,死不瞑目,眼中带着不甘与恶毒的恨意,这种情绪颜稚秋再熟悉不过了,他紧紧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
锋利的美人刺闪着寒光,撕裂血肉发出清晰的声音,阿鸢不敌思雨被她用美人刺刺穿肩胛骨钉在了船壁之上,阿鸢忍着剧痛,喉咙口不免流出一声隐忍的呜咽。阿鸢意欲挣扎,却被美人刺钉住动弹不得,思雨似乎是故意想看她痛苦的表情,美人刺在血肉中旋转,鲜血随着转动不断地泊泊从伤口冒出来,阿鸢紧皱眉头忍着疼。
“你不是梁雁!梁雁在哪?!”
听到哥舒翰愤怒的喊叫声,思雨动作一顿,心叫不好。
见她片刻的走神,阿鸢立即抓住机会飞起一脚踢在思雨的腰上,思雨一时不察后退了两步,美人刺从阿鸢的肩膀上脱离出来,血珠从刀刃上一颗一颗往下滑。阿鸢咬牙任由肩膀上贯穿伤伤口流血染红衣衫,她随后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照着思雨的面门就砍过去。
思雨抬起手中的美人刺格挡,阿鸢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一个翻身把人按压在船壁上,两极反转,思雨也不示弱,抬腿夹住阿鸢的腰,一个反拧又把她压倒在自己身下。
阿鸢扯住思雨的头发,思雨一匕首想要划开阿鸢的喉咙被对方偏头躲过,阿鸢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拽扯思雨的头发,思雨被迫仰头,被彻底激怒道:“贱人!”
思雨又是一匕首刺过去,阿鸢这才放开她的头发,改接住她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两厢就这样僵持不辞,阿鸢身上戴上气力有些不支,她渐渐落了下风,眼看着思雨的匕首就在自己的眼前。
一阵剑刃破空的声音传来,思雨身形一偏,被一只白羽箭射中肩膀向后倒去,阿鸢得到喘息的机会,就见不远处影七手持长弓,他从地上又捡起一只散落的白羽箭,搭上长弓瞄准思雨。
思雨恨恨咬牙,翻身闪躲,影七步步紧逼,思雨退到甲板尽头无路可走,影七搭弓瞄准,思雨遥遥望了一眼船舱,后退两步在影七射出那一箭的时刻翻身下船跳入江中。影七紧随其上,在船上向下望去,江面上只有滚滚浪涛,没有看见思雨的身影。
扑通——
此时阿鸢失血过多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上,她喘着微弱的气息,面色苍白,船上的大部分水匪被训练有素的将军府护卫以及东宫卫队绞杀殆尽,留下几个是影七特地吩咐要留下活口审问的。影七丢掉手里的长弓,上前扶住受伤的阿鸢,阿鸢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向他传达消息:“那个人……那个人是……三皇子身边的死士,呃……我在相府见过……见过他……是,三……三皇子……”
撑着讲完最重要的信息,阿鸢最终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影七犹豫了一下,抱起阿鸢将她暂时安置在干净的区域里,带队的张副官前来向他汇报情况,影七听完道:“把船舱下的空间隔出来作为牢房,关押那几个水匪,每日派人轮流看守,其余人尽快把船上收拾干净,尸体丢下江去,尽量别让夫人看见那么多死人。医官在哪?”
一个身上沾染斑斑点点的血迹的中年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举起手:“小人是医官。”
影七:“随我去看看夫人的情况。”
船舱房间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影九一剑刺倒哥舒翰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直直向后倒去瘫倒在地上,她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人打断了一样,没那么严重,她四仰八叉抬头望天,猜测自己应该是断了两根肋骨,小问题起码脸没有伤到,呜呜呜。
正伤春悲秋之际,影九猛地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她家小夫人出事了,她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眼前的一幕直接震撼她八辈子。
颜稚秋双目猩红,昳丽的面容上缀着一双浓重墨色的桃花眼,他双手握着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一刀接着一刀刺向哥舒翰的尸体,泄愤式地一下又一下,血珠飞溅出来沾在他白皙的面容上。影九被颜稚秋周身萦绕着的浓郁杀意和死气吓到了,颜稚秋仿佛被魇住了一样,毫无感情地一刀又一刀,仿佛地狱中浴血而来的艳丽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