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却没想到,神使的笑意更盛。
神使带着颜稚秋从另一道小路返回,离开阴暗的长廊,天光乍现,徐湘灵不放心就守在那高高的台阶之下,影七和芙蝶站在她的身边。
就在快要到达之际,神使突然贴近颜稚秋,在他的耳边说道:“徐家在江南的地位举足轻重,徐老太太又是徐家的顶梁柱,前些日子在下去徐家替老太太诊脉,已然是将死之人的脉相,小公子回去之后若是不对老太太的情况上一上心,怕是难尽孝,与老太太继续享受天伦之乐啊。”
颜稚秋握紧轮椅的扶手:“你什么意思?祖母的病是你干的?”
神使不答,自顾自继续说:“神社在江南多受徐家照拂,在下回来之后思来想去寻找帮助老太太治病的办法,小公子若是想知道,明日记得一个人来找我。你来,我必定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你。”
微凉的气息喷洒在颜稚秋的脸颊上:“你什么意思!”
神使却不再多说一个字,他把他推到台阶之前,朗声道:“大小姐,公子不愿让在下触碰,烦请让他的护卫再上来抱小公子下去吧。”
影七看向徐湘灵。
徐湘灵:“去吧。”
台阶旁守卫的教徒帮助颜稚秋把轮子搬了下去,颜稚秋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老太太的病情、徐家的百年基业、江南的乱局,颜稚秋心脏怦怦跳动,脑子一团乱麻,情绪的猛烈起伏激起阵阵耳鸣。颜稚秋用力眨了下眼睛,摇摇头。
“秋哥儿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见颜稚秋状态不对,徐湘灵关切地问道。
颜稚秋抬眸看了眼徐湘灵,摇头否认:“没有,没有不舒服。”
待颜稚秋平复下复杂的情绪时他已经和徐湘灵坐上回府的马车,颜稚秋推开马车的车窗,想要再远远地望一眼神使。
四目相对,颜稚秋就见神使摘下脸上那个兽形的金制面具,琥珀色的瞳孔,冷淡的五官,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颜稚秋的视线之中。
颜稚秋一双桃花眼睁圆,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会是他呢?
宁不语。
怎么会是他呢?
前一世颜稚秋根本不认识宁不语这一号人,更不知道他也参与过谋逆。
小国师被武帝奉为神人,对他的话可谓是深信不疑,如果是他告诉武帝,三皇子周祈晏是继承皇位的天选之人,那武帝又当如何呢。
不对,那个神使也有可能不是宁不语。
颜稚秋在皇宫之中住的那小半个月,时常与宁不语打交道,对他的脾气秉性也是有所了解,那个神使给他的感觉,与宁不语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两个人。
也有可能是伪装。
也有可能真的是外貌相似的两个人。
也许三皇子一党就是想借着这张与小国师形似的脸来图谋不轨。
若是那个神使有朝一日将宁不语取而代之,而无人知晓,那可就天下打乱了。
颜稚秋脑海中冒出一个又一个可怕想法,又一个又一个被他自己否定掉。
宁不语,你究竟在这一场乱局里面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呢。
颜稚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朵边上的伤口,想到自己上一回受伤就是因为他,在心里毫不留情地骂他。
麻烦精。
别让我真抓到是你在背后搞事情。
远在京都皇宫中的宁不语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不明所以,继续维持住自己高冷的形象。
一旁的徐皇后对侍候在翊坤宫内的福禄康吩咐道:“福总管,去给国师大人添件厚一些的衣裳,莫要冻生病了。”
宁不语礼貌婉拒:“娘娘不必费心,翊坤宫中足够暖和,给陛下祈福的长生灯已经布好,在下今夜需要守在灯前,也不适合穿着过于冗重的衣袍。”
福禄康看向徐皇后,徐皇后道:“去拿吧,备着也是好的,祈福完毕你回钦天监的路上总是冷的。”
宁不语微微颔首:“多谢娘娘。”
徐皇后道:“陛下的事,还得劳你多费心。”
宁不语:“这是臣应该做的,天色不早了,过几日祭天大典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娘娘操劳,娘娘赶紧去休息吧。”
徐皇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短短几日她便苍老了不少,厚重的粉黛也遮掩不住她眉眼之间的疲惫。
福禄康取了棉衣回来,向徐皇后汇报:“娘娘,太子和太子妃在殿外候等着呢。”
徐皇后兰芝姑姑的搀扶下坐到一旁铺好金丝软垫的座位上,她撑着脑袋道:“让他们进来吧。”
周祈晏和赵英姿穿着红白相间同样版式的华服,进到殿内周祈晏替赵英姿脱下外披交给身边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