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无心伸手捏住他的下颚,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师叔,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要这个吗?你想留在师尊身边,不就是为了能日日见到我吗?”
綦连绝眼神倔强,平日里对谁都没好脸色的他在面对枕无心对他的鄙夷不屑时,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枕无心以前不这样的,他会偷偷在宗门里给綦连绝送吃的。
会在宗门里拉着綦连绝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与他深深接吻,拉扯出丝丝缕缕的暗喜。
甚至偶尔夜晚的时候他们会待在一起,在綦连绝的寝房里身体相互愉悦交织。
一路从床头翻滚到床尾,直至半夜也不觉得累。
每次事后,枕无心都会像个成熟的爱人耐心地亲他哄他。
再为他细细地清理掉身上的情欲痕迹。
綦连绝的年纪比他大了太多,他知道这段不为世间所容的关系不会长久。
为了枕无心以后的路能走得更远些,因而綦连绝开始慢慢疏离他。
直到枕无心发现异样当面问他,綦连绝左右觉得他还是个孩子,时间一长总会忘掉。
于是那晚之后,枕无心虽然一如既往会日日送些吃的到戒律堂来,但只有綦连绝知道他变了很多。
“师叔,做的时候,别走神啊。”
枕无心偶然瞥见他眼尾上的细纹,心上一颤,声音毫无温度。
“……”
綦连绝牙关咬得极紧,可出声的勇气和力气早就推倒在这破烂的乞丐堆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枕无心动作不停,抓住他的胳膊,气息一次比一次乱。
他靠近綦连绝耳边,眼色漆黑,“怎么不欢叫出来?不舒服吗?”
“……”
綦连绝背靠着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被*得厉害又忍不住反手套住枕无心的脖子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啜泣几声。
枕无心忽而听见那密密麻麻的陨泣,整个人瞬间就寂静下来。
即便此刻欲火焚身可他也什么都不管,将人翻过来死死盯着綦连绝,目光恍惚。
“不禁弄。”
“你哭什么,你不是想要吗?现在摆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啊。”
枕无心皱眉,暗骂一声后停下来。
“真扫兴。”
衣衫褴褛,枕无心穿戴整齐后,蹲在綦连绝满是痕迹的赤裸身前。
看着他双目无神,枕无心神情轻视,“怎么,难不成还想让我替你收拾?”
綦连绝怔了片刻,内心突然涌进害怕的情绪使他浑身都狠狠颤栗着。
“阿枕……”
“阿枕……”
枕无心的脸色霎时被拉扯得煞白。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把自己那颗踌躇的心重新塞回腔内。
有时候希望有人坚持陪伴,可他又不可否认地被那点可怜的安全感搞得人心惶惶。
所以……
枕无心还是抱住了他,主动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师叔,不要靠近我,我也委屈想哭,我也满身狼狈脏污。”
“不脏。”
“……”
“我觉得这里不脏。”
这里是好心人专门为无家可归之人建造的一方躲雨屋檐,又怎么会脏呢。
枕无心和綦连绝之间就像是隔了黑压压的一片乌云。
枕无心去钻研气象,綦连绝去讨教祈雨。
草稿写满了十一张纸,寒夜琴挑,今晚在第十二张纸上写下……
这场雨终于来了。
师叔,当你的泪落下,我心中那座固执的山早已摇摇欲坠。
风猛烈地刮着,枕无心听不清任何话语,眼中只有师叔的泪。
“你还能走吗?”
天又下了细雪,枕无心坐在草席上。
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一旁已经穿戴整齐的綦连绝,咽了咽唾沫。
他这身衣服好像从来时就一直没换过。
綦连绝道,“嗯,可以。”
“那就回吧。”枕无心站起来眼里闪过几分狠戾,内心苦恨无处发泄。
綦连绝和他并肩同行,缓缓走在无人的街上。
原以为不会再跳动的心颤动了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枕无心没说爱他,明明以前做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说爱他。
而綦连绝的喜欢又藏得太深太久,早就分不清究竟是喜欢还是执着了……
阿枕,我不怪你,是我先把你弄丢的。
“早些歇息。”枕无心将人送到房前就要离开。
綦连绝拉住他,“你,不跟我一起吗?”
枕无心淡淡甩开他的手,随意拍了拍衣袖,漫不经心地朝他一瞥。
“师叔,我现在不会像三年前那样什么都不求,我也不喜欢有人在我身边若即若离。”
“……”
相顾无言,枕无心不禁心中伤神欲转身离去。
瞬时梨花垂檐,一抬眼细吻尽数落在他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