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对不起啊,哥,让你操心了。”
“......”裴临风如鲠在喉,他跟司君念相处的二十几年里并没有这种温情道谢的情节。
助理难得见裴临风吃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咳。”裴临风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跟我去医院,见一下司君念的主治医生。”
“好的,裴董。”
两人刚到医院,就看见司君念站在一楼大厅导诊咨询台旁翘首以盼。
“哥,哥。”司君念朝他们招手。
两人走近后,司君念迫不及待地跟裴临风说:“桑杰加医生正好在查房,马上就到我了。”
其实他半小时前偷偷找过桑杰加医生,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他的身体条件能不能去西藏其他地方。
桑杰加医生给的答复模棱两可,但并没有完全否决,给司君念增加了信心。藏族人诚恳,有话说话,不夸张不贬低,不像京城私立医院的医生,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汇报给安心,咳几声就下住院通知单。
司君念乖乖躺在病床上,让桑杰加检查。
“医生,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能不能去普兰县?”检查完,裴临风开口问。
“他的高反已经缓解,心脏情况稳定,不疾跑不跳跃多休息,没什么大问题。高反事小,主要还是怕高反引起心脏病发作。”
桑杰加一边填检查单一边回答。听到这话,司君念得意地笑起来。
“不过。”桑杰加话音一转,“最好不要有性生活。”
司君念的脸腾的一下熟透了,比藏族人的高原红还要艳。
裴临风当场没有发作,桑杰加走后,他支走助理。
“你疯了?高反、心脏病,竟然敢跟人上床?”当时司君念昏迷状况危急,裴临风只顾着救人,现在想来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没穿衣服。
他想起那个破旧的小旅馆,弥漫着霉味,而这个作天作地的小妖精,竟然愿意在那种地方跟人睡,还被孤零零地丢下。
司君念羞着脸低下头,他可不想跟裴临风讨论性生活这个话题。
裴临风快要气笑了,他掀起风衣下摆坐到病床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司君念:“你平时不是挺横的嘛,对我做过的那些破事就不提了,当年为了阻止我和花暮结婚,你可是用上了108计。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剩下的话裴临风咽进肚里,卑微到尘埃里的司君念,他不习惯。
哪怕他再讨厌司君念,也不会忘记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更何况司君念这几年肉眼可见的懂事许多,今天早上还跟自己说了对不起。
司君念被裴临风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桑杰加医生查完房后再次找来。
“你们要去普兰县吗?那边正好有一位援藏义诊的心脏病专家,姜夏医生,我把他的号码给你,如果遇到紧急状况,可以联系他。”
司君念被这峰回路转的惊喜砸蒙了头,他还没姜夏的手机号码呢。
“要要要,谢谢你,桑杰加医生。”
拿到姜夏的手机号,司君念捧着手机躲进被窝偷笑。
裴临风摇摇头,要不是碍于修养,他想翻个白眼。
“你见过姜夏了?”
“唔。”司君念闷在被子里,嗡声答道。
“所以,跟你上床的是......”闷在被子的人一个毫无征兆地起跳上前死死捂住裴临风的嘴。
“哥,哥,别说,求你了。”司君念几乎在用气音求他。
裴临风见状,决定大度地放他一马,毕竟这样的司君念他没见过。会害羞,会害怕,还会跟他说对不起。
下午给司君念办理完出院手续,裴临风送他去普兰县。
西藏的天空特别蓝,云层低低地挂在天上,让人心旷神怡。瞬息万变的藏区天气在他们出发不到半小时后,突然变成大雪。
如此极端又极美的地方,只有西藏才拥有。
途经一个小村庄时,司君念突然大喊停车。
裴临风早就习惯了他的变化无常,让助理找个安全的路边停车。
桑杰加医生的话司君念听进去了,虽然他喊停车喊得急,但下车后他调整自己的呼吸,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裴临风跟着他看去,原来是他们有缘偶遇了班禅大师的车。
当地一些藏民正在路边排队等待班禅大师的摸顶赐福,而司君念乖乖站在队伍末端,安静又虔诚。
班禅大师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司君念的头顶,祝他万事如意,逢凶化吉,驱邪除病。
“扎西德勒。”司君念虔敬地看着班禅大师,说了一句藏语。
班禅大师朝他慈悲一笑,跟众人挥挥手,车辆很快离去。
目送班禅大师的车消失在尽头,司君念才回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