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扶竹再有准备,当真看见黑影的脸时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黑影一张脸皮被完整地割去,红布般的脸上眼珠转动,暗流悲戚,手的十指从关节处被斩断,倒钩着地面像是鸟类的爪子,畸形又可怕。
“你……”
黑影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触碰面前玉雕般的美人,可转念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停下了动作。
扶竹注意到黑影熟悉的衣着,他握紧菜刀,眉头微蹙,表情愕然,脸色往下沉。
他好像知道面前人是谁了……
扶竹的出现像是一盆凉水,泼灭了黑影的气焰。
此时帝髯睁开眼,从床上下来,和陌严他们以包围的形式紧逼黑影。
黑影蹲在中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童,蜷缩成一团求助地望向扶竹。
扶竹别开视线,对黑影的乞求视而不见。
黑影深知现在四面楚歌赢不了,他肩膀抖动,竟流下血泪,猩红的眼中浮现绝望,咬紧牙关,突然俯身而起夺过扶竹的菜刀,向帝髯砍去。
电光石火间,陌严举起鞭子抽了过去。
鞭子抽到黑影手上,菜刀掉在地上,他抬起眼,眼中的痛苦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使人恐惧的暴戾。
被鞭子抽出的伤口飘散出鬼气,他跪在地上抱头痛苦地嚎叫,须臾间,竟如青烟般消失在房间内。
扶竹等人顿然,而后不约而同看向陌严。
陌严注意到扶竹他们的注视,指着自己又是张嘴又是瞪眼,摆头解释说:“不是,这……我不知道他会消失啊!”
“你果然是蠢货。”陌归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叹气说,“先躲躲吧,这么大动静,人要被吸引来了。”
陌归言出必随,他话音落下不过片刻,外面就传来焦急的脚步声,见状他从容不迫地跳上窗户隐藏。
陌严还在想解释的话,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快到门口,情急之下,他跟着跳上窗户。
可惜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陌归眼睛一眯,抬脚把陌严踹下楼。
可怜的陌严,害怕暴露连叫都不敢叫。
门被黑影砸凹,陌归他们已经躲好,只剩扶竹一个人在房间里急切的转圈。病急乱投医,他想钻进床底,却被帝髯横腰抱起,丢到床上裹进被子里。
不等他反应,帝髯俯身而下压了上去,他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抱着扶竹滚上床。
位置一下子颠倒,从上变下,扶竹呆愣地骑在帝髯身上,茫然的同时,还流露出几丝潜藏的兴奋。
帝髯把扶竹的变化看在眼里,他拍了拍扶竹的屁股,身体往上移了些,目光深邃,声音沙哑低沉:“想什么呢?色包。”
“没、没什么……”扶竹别过脸,脸上飞上一抹绯红,耳尖像是泛着淡粉的梨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为血红。
短短几秒,扶竹就变得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他一只手撑着帝髯结实的胸膛,一只手捂住半张脸,脸上满是难为情。
帝髯意味不明地看着扶竹,嘴角噙着笑,不时瞥向门外,低笑问:“真没什么?”
“真的。”扶竹往后退了一些,他不敢告诉帝髯自己有一瞬间想让他当自己老婆。
他瞧着对方起伏的胸膛,手臂醒目坚实的肌肉,心中心猿意马,暗忖把帝髯拐回地府当老婆的可能性。
在扶竹神游天际间,帝髯忽然把他往前搂了一把。鼻尖撞上坚硬的肌肉,顿时委屈地红了。
“帝髯。”
外面传来帝庆槡的声音,随后举着蜡烛的帝庆槡出现在门口,他把蜡烛往里探了些许,一双下垂的眼内眸光犀利,盯着帝髯床上诡异地鼓包问:“帝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帝髯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带着鼻音回答。
他注意到扶竹翘起的屁股,眉头一皱,伸手往里按了按,然后握住他的腰间,免得小东西不老实暴露乱动。
只是……
他握住扶竹腰的手紧了几分,这小东西不仅看着瘦,腰也细,病弱得跟扶柳似的,看来日后得多投喂些。
帝庆槡看着诡异消失的鼓包,余光注意到破烂的房门,脸上划过了然,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几步,又问道:“刚刚我在楼下听到打斗声,是发生了什么吗?”
帝髯把扶竹乱晃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抵唇咳咳说:“不清楚,我刚刚醒。”
帝庆槡肯定已经发现异常,现在找借口只会破绽百出,倒不如装作一问三不知的局外人员。
但为了避免帝庆槡进屋检查,他坐起身体,思索说:“或许进贼了,爷爷不如现在去检查一下雕像?”
帝庆槡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二话不说转身下楼。
等确定帝庆槡彻底离开,帝髯扯开被子看着趴在自己腿间,跟只兔子一样捂住脸,羞赧不敢看他的扶竹轻笑,眉毛上挑,眼中满是促狭,揶揄问:“扶扶在看什么?难不成扶扶果真是色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