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钰看了看排水渠洞口的长度,回家找了几根竹子,两用绳子绑在一起,最末端绑上一块大石头,这样竹子穿过排水沟,石头就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带出去。
奶奶见爷孙俩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了,也打算穿上雨衣跟过去看看,蒲钰把奶奶的雨衣拿过来自己穿上,“奶奶你别去了,这会儿雨大的很,我们很快就回来了,你就在家里休息。”
蒲钰其实也不想让爷爷去,但排水沟的另一头需要有人看着,蒲钰拖着竹子往地里走。
隔着老远就看见有人打着伞,站在他家地边上,正伸着脖子往里看。
雨打在他的伞上,溅起很高的水花,显得他整个人都是朦胧的,许是蒲钰拖着竹子的声音太大,那人回过头来,蒲钰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季知还,虽然雨雾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周身的气质很好认,蒲钰每次见他都觉得他身上仿佛自带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蒲钰害怕他听不见,几乎是吼出来的。
“奶奶给我打电话说地里的排水渠堵了,我来看看。”季知还说道。
蒲钰示意他看向自己手中的竹竿:“我来就行了,这么大雨你快回吧。”
说完也不等季知还回答,带着竹竿就跳进了排水渠,就这一会儿水位似乎又上升了,蒲钰心想:得加快速度了。
握着竹竿慢慢往里深入,刚开始很顺利,竹竿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随着越来越深入,竹竿越长越不好控制,爷爷站在另一段的排水渠,弯腰看着有没有竹竿出来。
一直到竹竿全部用完,蒲钰一只手臂都全部送进去后,爷爷才在那边喊;“出来了!”
蒲钰等爷爷那边握住了竹竿后,才翻身上了岸,也来不及倒倒水鞋里管的水,急急忙忙跑到爷爷那边,他怕水一下子冲出来,会把爷爷冲倒:“爷爷,你先别扯,等我来扯!”
爷爷把竹竿交到蒲钰手上,又被他搀扶着上了岸,站在季知还的伞下面看蒲钰把竹竿抽出来。
蒲钰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力气用尽了,他嫌雨衣的帽子碍事,早早就掀到后背了,大雨把他的头发打湿,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混在漫天的雨滴中,让人分不清楚,季知还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这个男孩子挺帅的。
蒲钰暗自用着力,随着竹竿一点点被抽出来,要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季知还好几次说想下去帮他,都被他拒绝了。
他抽到第三根竹子的时候,往后走了些,避免突然冲出来的雨水把他冲倒。
竹子末端绑着的石头,在蒲钰最后一次的用力抽扯中带了出,连带着堵在洞口的杂物,水流几乎是喷涌而出,哗哗啦啦的涌了出来。
蒲钰这才松了口气,松了劲儿的他这会儿感觉手都在抖,手上似乎还扎了好几根刺,碰到就有些疼,爬上去的时候还滑倒两次,最后还是季知还在上边拉他一把,他才顺利上了岸。
随着排水渠的疏通,地里的积水也在慢慢下降,有一些实在出不来的水,就只能自己去地里疏通。
蒲钰双手双脚都被水泡白了,整个皮肤都是皱皱巴巴的,眼睛也因为进了很多雨水而不舒服,干痒,看上去还有些红。
季知还回家拿来一些感冒药过来,又跑到厨房给爷爷和蒲钰熬了姜汤。
爷爷帮忙打着手电筒,看着奶奶手上拿着针帮他蒲钰挑手上的刺。
蒲钰的头也凑的很近,奶奶手上的针每动一下,他就要发出叫声:“哦哦哦!好痛!我的手指头废了!”
“很快就好了,忍一下!”奶奶有点受不了他的大嗓门攻击。
“太痛了,就让它长在我手里吧,等挑出来我的手就不是手了!”蒲钰依旧喋喋不休:“我的手以后不会到处都是眼儿吧,太痛苦了!”
蒲钰一紧张就话多,没用的废话一大箩筐,奶奶被它=他念的头都晕了,骂道:“闭嘴,话怎么这么多!”
“我疼啊,你还不让我说话,憋着更疼!”蒲钰总有自己的歪理。
扎的比较浅的刺都已经挑出来了,就剩下右手手掌上扎了一根又深又粗的刺不好挑。
挑刺这件事就是,被挑的人痛苦,帮忙挑的人也痛苦,又因为蒲钰一直喊疼,奶奶也有些下不去手了,但这刺扎的很深,不挑出来在里面发炎就不好了。
奶奶干脆吓唬吓唬他:“你别乱喊,这根刺不弄出来,在你手里面发炎,到时候可是要截肢的。”
“奶奶你别吓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蒲钰看着自己被挑的千疮百孔的手掌,心一横:“也不差这一个了,你挑吧。”
蒲钰跟要奔赴刑场似的,这两句话说的的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只是挂在脸上的两行热泪出卖了他,看见奶奶有些手抖,他抽抽鼻子,“奶,你别抖了,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