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会心的笑了笑:“还是您来告诉她吧,我想您能更好的安抚她的情绪。”
“我没这个本事。”他的父亲叹了口气,最近布莱克的日子有点不太好过,他跑出家门的时间比以往都要多:“去收拾行李吧雷尔,我们明天送你去站台,祝你这学期过的愉快。”
“您也一样,父亲。”他低声回应道。每次开学时父母都会这样对他说,而他和西里斯也会这样回复他们(尽管西里斯从三年级开始就不情愿这样做了),这种对话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学生时代必须履行的任务。但他现在是一个人了,雷古勒斯任由自己躺倒在床上,身边摊满了收拾了一半的课本和物件,今天他也从父亲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那是以往的自己都未曾察觉出来的深意。
还有两年,他只需要两年。
他侧过脑袋,自己的床头上还贴满了关于黑魔王的剪报和宣传图。雷古勒斯掏出魔杖挥了一下,扭过身体想去拿来五年前预言家日报特别刊上那篇关于黑魔王的访谈,但却无功而返,那访谈还好端端的黏在墙上。他伸出的手僵住了,他忘记了当年他施了什么咒语,不是普通粘贴咒,也不像永久粘贴咒那样毫无抢救空间,可能是某种失败的融合咒语。他又施了几个不同读法的反咒,但是那些剪纸仍旧毫无反应。
雷古勒斯抿了抿嘴,他不能接受自己在这种小事上栽跟头,于是他坐了起来,开始对这些该死的咒语进行破解。他尝试着修改咒语的每一个地方,观察着那些纸张和海报细微的反应。
他先是动了反咒的重音和强调词——毫无疑问的是,纯血统的高贵性和优越性是必须值得肯定的,但它的合法性显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看来不是这个。
然后是咒语的尾词——纯血统的叛徒违背了他们祖先赋予他们的天份与荣誉,我想某些程度上这种行为的恶劣程度甚至高于那些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哪怕他们也都能使用魔法,但这些人的存在极大的污染了巫师世界的纯洁性——比刚才强了点,但效果好像反了,不过施法物体有反应就证明他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他继续对尾部进行调整——我时常在想,劳伦斯先生,我们对麻瓜是否太过于纵容了呢?我们放任他们扩张、繁殖,他们就用各种方式来玷污我们的生活。看看那些年轻小巫师听的歌,那些麻瓜的服装和被征服的理论,我们为什么要隐藏呢?又有什么理由要退让呢?——他想他找到了。
雷古勒斯屏住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构思着应该对应的反咒,然后对那张剪报施了法——我其实并不认为我能作为我们进步的象征,不不先生们,我非常荣幸你们能赋予我这个重任。魔法相片中的黑魔王笑着谦虚道,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恭维,也非常擅长维护这样的谈话,他把这场采访的节奏牢牢握在手里。这个位置需要很多的牺牲,但我愿意去这样做,我也希望那些支持我的人能明白我们身上责任的紧要。我们需要去牺牲、需要去做一些我们之前不能承受的事,任何伟大的事情都是如此,崎岖却光明。但梅林作证——整个巫师界得到的东西绝对会比这些牺牲更多。
“哪怕会付出很多,很多的牺牲。”透过这张相片,雷古勒斯感到汤姆.里德尔本人似乎就在自己身边耳语,他的声音沉稳干练,却充满蛊惑的力量。
“你会愿意支付那些微小的代价的,对吗。辉煌的、伟大的布莱克难道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么?荣誉、声望又或者是骄傲?放开它们是懦夫才有的行为。”他试图钻进他的脑海:“你不想被人当作懦夫吧,但我坚信你从来就不是。”他甚至能想象出汤姆.里德尔本人微笑时那英俊又略带刻薄的神态:“来吧,告诉我,雷古勒斯。告诉我——你不会辜负你的血脉。”
他感到自己脑海中什么潜意识的东西被启动了,于是黑魔王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海上的浮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雷古勒斯事后只感到一身的冷汗,被这种强大的魔力压制和引诱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仅仅是和一张照片中的黑魔王对视他就险些要迷失。这是自身实力之间的天差地别,是他人生中并不常见的恐惧,是他短时间内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时他才意识到咒语成功了,但好像有点过于成功。他没有约束好魔咒的范围,那一整面墙的剪纸与海报都被他给弄了下来,被裁剪成各种大小的泛黄或崭新的纸片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身上、被他躺皱的床单上以及他的行李箱上。那些落在箱子里的海报贴纸似乎在暗示性的窃窃私语。来啊,他仿佛听到它们这样说道。把我们带走吧,或者让九月的风吹走我们。把我们带到霍格沃兹去,贴到礼堂邓布利多那可笑的金子做的演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