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里没人会乖乖的告诉你他会什么时候开始探查你的内心,还会给你数一二三倒计时——你需要一个更省事的方法,”最后她还是决定鼓励他一下:“不过这次很走运,我只看到了你在测试修改后的存在咒,你好像找到了比regsa效果更好的组合方式,你开头用了en?”
雷古勒斯坦然承认:“en加上手势其实就能很好的解决速度的需求,我把问题搞复杂了。regsa确实也能达成类似的效果,可太长的咒语会不利于使用。”
莉迪亚走到窗边,她靠着窗沿望向一片漆黑的远方,试图看清什么,但只能看到炉火反光下玻璃里模糊的自己:“你这种方法像我的母亲,她总是偏爱更精简的咒语,但爸爸会在不同的选择中多花心思。”
他刚要开口,但她突然继续补充道:“至于我的话,”她的眼神还停留在窗边雕刻繁复的木制花纹上:“一开始我像爸爸,但是现在我可能没心情考虑那么多,我大概属于什么好用用什么的那种人。”
随后她转过头望着他,这一刻莉迪亚的语气没有了假装漫不经心的索求和试探,她只是那样平和的看着他。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身形反照在玻璃上,仿若在火焰的笼罩下倒映了一抹月影:“我是不是刚好回答了你想问我的问题?”她这样问道。
雷古勒斯对此不置可否:“我们似乎比其他人都更快的了解了彼此。”
宁静的夜晚,皎洁的月光,似乎很适合用来说这种动听的话,但她只是狡黠的笑了一下,月亮就溜回到云从中了。
“雷古勒斯,这也许只是摄神取念的效果。”感到有点燥热,她用魔杖把炉火调小了一点:“又或许是信赖带来的附加效应。但是我对这二者都不算了解——和我从头开始建立信任关系的人并不多,你也是第一个接受我大脑封闭术教学的学生。”
“真的?”他倒是真的有点诧异。
“真的,需求大脑封闭术的巫师并不多,我之前只教学生铁甲咒、强力遗忘咒或如何施无声咒什么的,”她捡起窗边两片护法树盆栽枯萎的叶片,将它们变成了白色的小花,其中一朵别在了耳后:“基本的变形术和一些魔药课我也可以胜任。但显然,如果你在学生时代只是死记硬背咒语和魔药步骤的话,三年内忘光它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大脑封闭术的教学上我对你算是倾囊相授,”她把另一朵花送给了他:“我没什么经验,能做的只是先把自己的学习历程复刻到你身上,了解你后再想办法——但现在看似乎效果不错。”她又把那朵花变出了一点枝桠,这种小花拥有嫩绿色的匙形叶片:“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本质上差不多,所以了解彼此才会比其他人要快。”
雷古勒斯接过了已经长出了短短枝叶的花枝,他仔细观察着它的形态:“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你的瓶颈和我当时练习的时候遇到的大体类似,”莉迪亚回忆道:“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事情,你的本心是什么呢?”
“本心?”他正在用指尖触摸花枝的叶子。
“或者换个更学术的称呼——自我的精髓。”注意到他的动作,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用光了墨水的墨水扁瓶:“你最看重的品质、最贪图的事物、最坚定的信仰,任何能长期挑动你内心坚强意志的东西,这些都可以被称为自我的精髓,它们是能帮助到你的。”
“如果把大脑封闭术看做面对敌人最后的防线,那长期的聚精会神就会飞速消耗掉精神,时刻紧绷着脑子不是什么良好的选择。”莉迪亚敲了敲墨水瓶的表面:“我很久前提到过,如果我们做不到压抑情感,那就分开它们;同样的,如果我们的精力做不到支撑警惕,那就去借用守护本心的力量。这一刻你不是在抵抗什么,你是在保护什么,换成我——换成我们之前的方法,就是在保护藏在疏离外表下的热枕。”
他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墨水瓶:“那样的话,这种自我必定足够珍贵,毕竟它能够让人激起足够强大的意志。”
“的确珍贵。有的人贪图加隆,为了发财都睡不着觉;有的人虔诚,为了信仰可以牺牲一切;有的人情同手足,为了他人甘愿赴死。人们为了守护心中最珍贵、最渴望的东西可以迸发难以想象的力量。当然每个人的本心都不同,沃夫林的魔法基本规则第一条——”她开始背书:“随意篡改最深层的秘密——生命的来源,自我的精髓——必须准备承担最极端和最危险的后果。这足见本心的重要性。”
雷古勒斯颔首表示理解:“本心的力量会影响人的根本,它是人们行动的根源。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