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倒没什么,雷古勒斯只是庆幸邓布利多在审判期间的穿着无比正常,这让他们混在麻瓜中的谈话顺利了不少。
“唔,没办法,可从卫生间逃离魔法部终究不太体面。”虽然邓布利多嘴上在开玩笑,但面色看不出心情的好坏:“我很欣慰你也能欣然选择跟我一起,雷古勒斯。”
好漂亮的双关话,不过表面这点他其实也早就领悟过了,所谓高傲不是用来在这种时刻故作娇矜的。
“我仔细梳理了当时我们的对话,所以今天我是来坦诚相告的。”适当的活动给身体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暖意,雷古勒斯单手松开了一点自己的围巾,顿时一股寒流就灵巧的钻进了他的脖颈之下。
“关于什么?”邓布利多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一群匆忙赶去工作的成年麻瓜。
“未来。”他简洁的回答道,一个月之前他在中止了与莉迪亚的通话后抓住机会找到了大忙人邓布利多,交待了到手的金杯后雷古勒斯把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预言,魂器和黑魔王的突然“死亡”。“你不会无缘无故保护一个无用的占卜学老师,”他要知道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
邓布利多看起来平静极了:“所以这是你的推测?”
“看起来我猜对了两次,”上次是魂器,而这次是真相。不介意诈一下这个老人,雷古勒斯语气微妙的解释道:“也许是因为我的运气真的很好。”
迎接他的是良久的沉默,邓布利多估计是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盘算。最后,这位老人沉吟着,也许是看在那么多魂器和他抽出了格兰芬多的宝剑的份上,还是决定向雷古勒斯揭开了全部的帷幕:“这和魂器一开始无关——起初是因为一个预言。”
一个关于七月末出生的倒霉蛋,和倒霉蛋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预言。
“那你从未来中看到了什么?”邓布利多的时间向来宝贵,尤其是在这种连审判犯人都需要压缩流程的时候,但他愿意分出时间去和一个年轻人漫无目的的散步在麻瓜的街道上,再默默聆听他对未来的畅想——或许是因为这个青年姓举足轻重的布莱克,又或许根本不是。
“我其实之前根本没想过未来的问题,对我来说,是被关在阿兹卡班,还是被摄魂怪吻一下根本无所谓——反正这些都偿还不了我犯下的错,它们都不够我赎罪。”畅想的第一步是回顾,莉迪亚翻了邓布利多的无数收藏后(原来是他把图书馆的大部分禁书给收了起来)发现杀了人后灵魂就会变得不完整,它会被分裂,而这也是制作魂器的先决条件。
换句话说,一个不完整的灵魂此生注定要与幸福和愉悦与世隔绝,他也许一辈子都放不出那个象征着快乐和希望的呼神护卫,他的希望也只能靠别人给予,这也是他应得的代价——之一。
“但是,”他们向河边走去,刚路过了一个便利店,邓布利多一边嗅着空气中那股酸甜的蜜橙味一边精准的补充了他这番话语后的含义:“我想听但是,雷古勒斯,没有但是的话你是不会铺垫那么多的。”
邓布利多在心中思忖,他生命中的斯莱特林们总是喜欢乐此不疲的玩着这样的游戏,这种狡诈性质的准则被烙印在他们的灵魂中。
雷古勒斯用修长的手指惊起一只停驻在栏杆上的鸽子,拥有灰色羽毛的鸟类扑棱着翅膀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腾空飞远,他望着它渐渐飞向广阔的天空,仿佛这样自己就能像它那般冲向无边的自由。“我想活着,”他摩挲着指腹低声说道,那上面还残留着羽毛柔顺的触感:“没有□□,也没有死亡——我要彻彻底底的好好活着。”
“如果我的灵魂已经没有希望可言,那至少我要留住生命给我带来的转机和变数,一年前我在十字路口选择了活着,起码它的效果很好。”他把自己的想法完全告诉了老人:“何况黑魔王还没有完全消失,那个预言也未有结果,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总是要比一具死尸或是被摄魂怪折磨疯的疯子有用的多。”
“或者说,根本原因是我想活着了。”雷古勒斯能听到血液流淌与心脏跳动的声音,它们和周遭环境的杂音混合起来摩擦着自己的耳朵,让他无时不刻不感到生命的存在:“有人教给了我这一点,因为她,我选择再相信这个世界一次。”
他想到了自己和莉迪亚的相遇,或许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奇迹的。
“唔,”邓布利多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不知喜怒如何:“不是谁都能尝到世界的甜头,尤其是你和莉迪亚这样的孩子,就这点来说,你们十分幸运。”他停顿了一下:“何况活着本身就是糖果篮子里最大最甜的那颗,所以我不怀疑你这番话的真诚——不过这似乎和你对布莱克的处理不同,布莱克未来的路线似乎相当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