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还是殿下思虑周全。”李尘徽微一笑,含情眼里满是感激。
两人在谈话间,侍女们已撤走了桌上的餐盘,带着食盒退下了。
李尘徽见屋内无外人,立刻放下了泛酸的唇角,收回与梁蔚对视的目光,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再看梁蔚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了。
梁蔚见他如此,也没再说什么,李尘徽这副被他欺负了不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着实有趣,但比起这个他更想看他被逼急了的反应,那藏在斯文面皮下的情绪一定更有意思。
李尘徽还不知道他对面的魔头心里的阴暗,他站起身准备跟梁蔚说自己想出去走走消消食,但话还没出口就见炳刃从外间走进来。
“见过殿下,驸马。”炳刃躬身行礼。
“何事找我,起来说话。”梁蔚开口让他起身,炳刃这个时候来定然是有事。
“回殿下,宫里的房嬷嬷方才来了,想求见您与驸马,被近卫拦在院外,属下特来通传,不知您见与不见?”
“那就让她进来吧,看看母后还有何吩咐。”梁蔚的声音带上了熟悉的漫不经心。
李尘徽听着那声音觉得她的每个咬字都暗藏着机锋,太后今日吃了暗亏,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送到公主府的人定然不会让梁蔚舒坦。
炳刃出去后,没过多久,房嬷嬷就进了屋,她面上很是和善,只是一双眼睛里总带着审视别人的暗光,叫人看着很不舒服,譬如李尘徽。
“奴婢参加公主殿下,见过驸马大人。”房嬷嬷带着讨好的笑容开口行礼。
梁蔚面色淡然地让她起身,“听说嬷嬷要见我们,不知所谓何事?”
“回殿下,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入公主府侍奉殿下与驸马的起居,却被告知殿下夜间不喜人伺候,本不敢前来打扰,可听闻殿下这几日一连宿在驸马房中,便只好前来提醒,殿下与驸马虽初经闺房之乐,还是应懂节制,不可耽于一时的欢爱。”
她话说的一半,李尘徽就听出她的意思,她是想让他与梁蔚分房睡,这个李尘徽非常赞同,只是他连公主殿下的床都没上过,却被她明里暗里骂成不知廉耻的色鬼,还是很冤枉的。
李尘徽期待地看向梁蔚,希望她能答应,却见公主殿下面无表情地调了调眉,继而开口道:“嬷嬷此言是在说我与驸马日日厮混不遵礼法,有损皇家颜面吗?”
房嬷嬷没想到梁蔚会在这般直接,便讪笑道:“奴婢不敢,只是好意提醒殿下罢了。”
“嬷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与夫君的房里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梁蔚语气傲慢地怼人,“炳刃,带她出去。”
公主殿下话音刚落,门外的炳刃就立刻带人进来,他听了一耳朵的礼义廉耻,早就看着老媪不顺眼了,当即不顾她的反抗,强扶着她的手臂把人带出了。
李尘徽听梁蔚说要把人带出去,却没说是带到哪里,他看炳刃的架势倒像是要把房嬷嬷直接丢到府外。
他以眼观鼻,坐在椅上装傻充愣,听见外面的嬷嬷还在喊着自己是太后的人,让人放开他。
“她既说自己是太后的人,就把她送回宫继续侍奉太后,全了她与母后的主仆情义。”梁蔚走到门口,对着炳刃的背影吩咐道。
李尘徽见梁蔚转过身来,便把之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殿下,我想出去散步消食,您可要一起。”
“不了,你自行去就是。”梁蔚把前襟最上面的扣子松开, 露出一段雪白的颈,语气中带了些懒散,“我今夜便回闲月阁。”
李尘徽在她抬手时就移开了目光,蓦然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又不自觉的去看她,眼神中带上了疑惑。
她方才不是不同意吗?还把人都丢出去了。
梁蔚看出他的不解,解释道:“我方才只是不想遂了她的意,今后本来就是要和你分房睡的。”
李尘徽:“......”好吧,您开心就好。
翌日卯时,李尘徽坐上了梁蔚给他准备的马车,他与府门前的梁蔚含情脉脉地告了别,在车帘放下后轻轻打了个哈欠。
昨夜他房里终于清净了下来,他终于回到了宽敞舒适的床上,本以为可得一夜安眠,却没想到整夜都陷在乱七八糟的梦里,让他醒来后还是心累无比。
更惊悚的是他昨晚还梦到了梁蔚,公主殿下上一刻柔情万丈地叫他夫君,下一刻就满脸狞笑地把剑捅进他的胸膛,精分地让李尘徽生无可恋,心口一阵阵发凉。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尘徽扶额,他虽知道梁蔚不会杀他,可梦里的惨痛不堪回首,还是让他对梁蔚心有余悸。
“驸马。”少年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李尘徽差点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