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在这一刻蒸发。
没人敢对她伸手,因为秘密会被读光。
准确来说,是组成白鹳骑士这一形态的金属丝线,转换成了以子弹为圆心的漩涡姿态。
可怒火让派克诺坦举枪对准了太宰治这个敌人。
这并不是什么天才的想法,事实上,太宰相信,只要财力足够,理解‘金针魔术’这一炼金术式的一般魔术师都能做到。
距离死神一般的栗发少年,最多还有七步。
可走出沙漠的路途却十分遥远,干渴异常。
吞没星光的都市顶端,已经是青年的他,任由夜风掀起纯白衬衫的衣角,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城市的夜晚灯光。
[很美吧,和家乡是完全不同的景色。]
说实话,她根本无法在意那个城市的景象。
只因为移不开的眼睛,倒映着扬起唇角的他。
左轮弹夹中的子弹早已打完,派克诺坦最后阻碍太宰视线的攻击道具,是她手中笔直扔出的枪。
更多的金属线直接忽略她缠绕在身上的‘坚’,穿过了柔软的皮肤,切断其中的肌腱。
鲜血沿着仿佛月华编织出来的线潺潺涌出。
派克诺坦感觉到了脚步的沉重。
但却没什么痛感,又或者说,疼痛追不上受伤的现实。
就像她其实并不知道,被子弹命中身体,到底是怎样的痛感。
[为什么…挡在你的身前?]
正在处理伤口的他,微微睁大眼瞳,然后笑了。
[你的念能力对旅团来说比我重要,所以优先活下去的不应该是我。]
理所当然的说完,他继续处理肩膀上的伤口,殷红的鲜血刺目至极。
伸出的指尖想要触碰,但却又瑟缩的收回。
毫无用处的月光清冷至极,更多鲜血顺着丝线涌出,坠落地面,践踏出一朵朵盛开的山茶。
致命的攻击在微小的舞踏中擦过她的身躯,一只翩飞的白鹳从她侧耳掠过,派克诺坦的目光下意识的向后追逐。 只因为那个人就倒在她的身后。
但这却是一个致命的空窗。
纤细的丝线仍然洁净的未沾染一丝血液,哪怕已经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百道创伤。
和精密的机械处于同一等级的白鹳瞬间在她眼前散开、组合,化作一把纤长的匕首切过她的喉咙。
黑色的雨伞再度撑开,挡住了山茶骤然堕下的殷红花雨。
丝线牵扯着她失去声息的躯体,从这结束的舞踏之间滚落出泪一般的血液,可却只漫过少年脚上皮鞋的边缘。
“最后一个也解决了呢。”
这样宣布出结果,太宰收起挡住鲜血的雨伞,任凭殷红从伞尖滴落,经由他的脚步,绘制出一条长线。
注视了一会地面上渐渐失去表情的脸。
太宰蹲下来,呼吸凑近了瞳孔逐渐扩散的派克诺坦,在她耳边轻语:
“恭喜,你也合格了哦。”
无法理解的话语,组成了她死前听到的最后残响。
清冷的月光照亮一地的鲜血,显现出油画般色泽。
伸手接住月光,又无法理解的将其遗弃,太宰站起身,手工皮鞋踏过这从众多躯体之中蔓延出的血液,走出这段破旧的回廊。
更加盛大的月光,照耀在不染丝毫鲜血的少年身上。
突兀的脚步声回荡在这荒废的中庭,在残破的地面上留下殷红的印记。
太宰微微睁大眼瞳,看着前方被鲜血浸染的身影。
“喔~这可真是稀奇,你还活着呀?”
拄着藏匿暗剑的伞,从阴影中走出的飞坦,沉默的看着前方的少年。
太宰‘自动防卫’这个反击功能之下,他自己割开的脖颈被粗暴的缝制,但却仍然有鲜血漫出,显示着死亡即将到来的迹象。
飞坦的目光越过太宰,看向少年的身后。
库洛洛、派克诺坦、库哔、剥落列夫、芬克斯、玛琪、信长、小滴,富兰克林……
…西索,侠客。
栗色的发丝还沾染着沙土,脖颈间干涸的黑色血块,和苍白的脸庞,在仿佛无止境的金属丝线之间低垂。
“我把他挖出来了,”太宰转动手中的黑伞,语气轻快的向飞坦说谎:
“黑手党那边可是有悬赏,蜘蛛死活不论20亿一个呢~这样我也算有钱能养中也了~”
[是吗?]
高领下的薄唇微微张合,说出他者听不见,也不被主人在意是否能被他者听见的言语。
凌乱的发丝之间,阴郁的金瞳倒映着少年那靡丽的脸庞。
[但在那之前,你就已经变成飞灰了。]
面对这样的死亡预告,太宰平静的弯起唇角。
鸢色的眼瞳中竟然露出了一丝向往。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请你来,让我从虚假凝聚成的窒息中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