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吹过,她抹了把眼睛,继续做鞋垫。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她更明白和平的生活来之不易。
严姿的母亲更是根正苗红,从小的教育让她的格局愈发宽广。
父亲死后,母亲依然住在奶奶家里,和奶奶相依为命。二人没有婆媳矛盾,她们互相理解,更像一对母女。
原本严姿应该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可奶奶和妈妈总是盼着她能再度重启父亲的警号。
这一串数字,已经成为严姿家的传承。
她们不会自私地盼望家人平安,她们和严家死去的男人一样,有格局肯牺牲。
但是严姿始终不乐意。
奶奶和妈妈不太理解严姿,为什么不能继承爷爷和父亲的遗志,只有严姿知道,五岁的某一日,新市下了前所未有的大暴雨。
电掣风驰间,暴雨倾盆而至。
严姿哭着从床上爬起来,家里却空无一人。
她躲进衣柜,蜷缩在角落,偷偷从缝隙中看着窗外。
每每天边有闪电划过,她便缩回头,捂着耳朵嚎啕大哭。
这一夜后,她失去了父亲,再也没见过他。
严姿只要看到和警局有关的东西,就会想到父亲。
每次想到,心里便会堵得慌,不舒服。
这是她一直抗拒做警员的原因。
可最近一段时间,严姿看着林瑄禾积极的去参与案子,她看着林瑄禾谈起案子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有些动摇了。
或许做个警员,也没什么不好?
严姿好脾气地笑着,“我也不能总是倒数第一啊,你可不知道做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的感觉差得有多远。”
林瑄禾:“……”
有差很多吗?
严姿主动要求,林瑄禾是不会拒绝,毕竟现在是她私人调查,她查到的,都是走访得来的消息,不涉及泄密问题。
明年过完年,她们就要去各个局里实习,没多久了。
至于局里的事能不能告诉严姿,反正有晏昀把关呢。
林瑄禾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
严姿微讶,“你带我?你行吗?”
她记得林瑄禾的体力不太好,而且不怎么会骑车子。
林瑄禾道:“当然啦,我骑车很稳的,上来吧。”
严姿点了点头,完全不信。
她视死如归地坐上后座,咬牙劝自己,得给瑄禾面子,不能让瑄禾难过。
坐就坐吧,大不了重启警号的任务就交给其他弟弟妹妹了!
严姿紧紧闭上眼睛。
林瑄禾也没客气,严姿一上来,她便蹬起自行车来。
别说,两轮的车竟然连晃都没晃,稳稳当当的就往前走了。
严姿惊讶地睁开眼,她们瑄禾竟然连体力都变好了?!
她往林瑄禾背后靠去,伸出手指碰了碰后者的胳膊。
嚯,都有肌肉了。
严姿十分悲痛。
她们瑄禾一不注意就成了头脑聪明、学习好、体能还好的优秀生典范了!
不仗义,太不仗义!
严姿第一万次在心里控诉林瑄禾。
去局里的路上,林瑄禾简单地介绍了葛月牙的案子,当然,介绍的都是她“走访”得来的信息。
“葛月牙是在凌晨遇害的,她的颈动脉被砍伤,大出血而死。葛月牙的女儿范雨欣的说法是,她早晨去出租屋看母亲,结果发现她遇害,因为场面比较刺激,她被吓到,不小心踩到血迹滑倒,撞到了后脑勺,就晕了过去。”
严姿听得直摇头,“这也太巧了,怎么可能?不过她毕竟是葛月牙的女儿,真的会有人去害自己的母亲吗?”
林瑄禾解释道:“葛月牙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一共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她重男轻女,比较疼三个大儿子,两个女儿中,范雨欣又是年纪大的,她可以说是家里最不受宠的。”
“仅仅是因为不受宠吗?”
“当然不是,”林瑄禾接着说道,“葛月牙的丈夫去世后,她一直说不想去儿子家里住,非要跟着范雨欣,范雨欣不乐意,两人吵过很多次,村里人都知道。而且范雨欣一直不想让葛月牙去医院看病,她觉得是浪费钱。”
严姿有些难以评价了,“范雨欣虽然对葛月牙不好,但是她好像是挺委屈的,既然她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葛月牙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她家里?葛月牙给了她很多嫁妆吗?”
“怎么可能,”林瑄禾对葛月牙嗤之以鼻,“葛月牙一分钱都没给过范雨欣,范雨欣的彩礼都被她拿去给儿子娶媳妇了,而且还经常要范雨欣贴补哥哥弟弟们,她可以说是快把女儿的血都榨光了。”
如今是平等地榨干每个儿女的血就罢了,葛月牙却只逮着女儿薅。
轮到她的宝贝儿子们时,她就开始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