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伺候的人插手,他亲手给师父脱靴,又给师父擦了脸和手,给师父盖好被子后他才转身离开。
伺候师父,他没有一丁点不情愿,师父于他,恩重如山。
他步履轻快的离开后,假山后,缓缓走出来一道清丽的身影。
阿簿盯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
刚才他一个人在那里的自言自语,她全都听见了。
四年前他遭遇的那件事,十分符合冥主出现的征兆。
日晷指针转动,转动间带起无数阴气缭绕。
大古钟无人撞击,自己嗡鸣震颤不休。
周围阴冷仿佛置身地狱,鬼气森森。
若是冥主的神魂那天在钟鼓楼上重聚,他地府神灵的威严会自行逸散扫射八方,轻则让古钟震颤,日晷炸裂,重则那座楼都会被震塌!
一座楼都能震塌,站在楼上的慕容元洌会心口发闷被震死也是正常的。
他说他从楼上掉下去了,醒来后失去了所有记忆……
有没有可能是真正的慕容元洌已经当场摔死了,醒来的人其实是附身在那具身体里的冥主呢?
重聚神魂的冥主就犹如刚出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片空白,所以像极了失忆状态。
他又说,短短三天后他就恢复了记忆……
如果真的是摔伤导致的失忆,怎么可能会短短三天就恢复记忆?
在阿簿看来,这更像是附身的冥主在这三天里接受了慕容元洌那具身体的所有记忆,错把他自己当成了恢复记忆的慕容元洌,然后就愉快的以慕容元洌的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196章 她是他的情劫,她帮他度劫
一瞬间,阿簿之前所有的困惑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她不过是在茫茫人海中随意遇到了一个人,就能与他相处得如此愉快,像极了在地府那漫长岁月里与冥主相处的时光一样,安心,愉快,舒适。
原来他就是冥主,是陪伴了她千年万年的人。
阿簿回去的时候,看到慕容元洌从后面的浴室沐浴出来,正准备轻轻推开燕衡房间的门,进去看一看燕衡。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是她,有些惊讶,“你出去了?”
阿簿点头,“睡不着,出去走走。”
他朝她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温柔关怀,“睡不着,是不是又想起你那位故人了?”
阿簿深深看了一眼他。
如果她所料不错,他就是她要找的故人啊。
可惜他重聚神魂后就立刻附身到了慕容元洌身上,从此把自己当成了慕容元洌,反而把冥主当成了陌生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袖子,忽然指着旁边的玉兰树跟他说,“帮我摘朵花。”
他欣然应了。
他看着满树的玉兰花,“要哪一朵?”
阿簿指着那朵他只要伸长手臂就能摘到的玉兰花,“那一朵。”
他走过去,踮起脚尖,伸长胳膊去摘那朵娇小玲珑的玉兰花。
而他抬手摘花时,宽大的袖子从手腕间滑落到手肘下面,露出了他肘部那条长长的、狰狞的伤疤。
阿簿走到他身边,伸手摸向他的伤疤。
正专心摘花的慕容元洌猝不及防被摸了胳膊,那温柔的触碰,带着暖意的温度,让他不禁低头十分意外的看着阿簿。
“怎么了?”
“你这里有一条伤疤。”
阿簿指尖轻轻触碰着他的伤疤,装作不知道一般,抬头问他,“怎么来的?”
慕容元洌抿紧了嘴唇,没有像刚刚回答霸刀前辈一样痛快的回答阿簿。
若是告诉了阿簿他四年前曾经受过伤,在大夫诊断他必死的情况下他重新活过来了,阿簿说不准就会将他当成那位故人的身影……
他明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自己,不是阿簿要找的那位故人,为何还要把这事儿说出来误导阿簿呢?
他就算喜欢阿簿,也不会那么无耻,欺骗阿簿的感情。
所以他摇头随意一笑,“站高了,一不小心就掉下来摔伤了。”
阿簿就猜到他不会说实话。
冥主向来光明磊落,他不稀罕玩弄人心,不会玩鬼蜮伎俩。
他不说,她也没有再追问,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找到冥主的初衷也不过是想默默守在冥主身边,保护好如今失去记忆一无所知的冥主,就像他曾经对她的守护一样。
她从来没想过回应他这份深沉的感情。
那么不必说穿,就这样保持距离反而更好。
她是修炼之人,等他将来记忆苏醒后他也会走上修炼之路,他们彼此之间没有感情牵绊才是最好的,否则会耽误修行。
至于他如今的情意……
罢了,她就把她当成是他的情劫吧,她会帮他渡过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