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判流放,郑丽红还松了一口气,可听到后面“黥面”之刑时,她脸色惨白。
在脸上用黑色的墨刺上一个“yin”字,她不管走到哪儿,人家都知道她偷人,她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她扑在地上狠狠磕头,痛哭流涕,“大人不要啊,求大人不要判我黥面之刑,求大人判我死刑,求大人杀了我吧!”
没人在意她的哭嚎嘶吼,大堂外的百姓纷纷拍手称快。
在她被衙役押下大堂经过百姓身边时,百姓们还有志一同的冲她吐唾沫。
案子结了,慕容元洌和阿簿离开公堂,在县衙后院暂时歇息。
慕容元洌哄着燕衡喝了治伤的药,又把小家伙哄睡了放在小榻上,这才转身出来。
看着院中阿簿的背影,他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了?我瞧着你好像不对劲。”
阿簿抬头看他,“有吗?”
慕容元洌点头,“有,在郑丽红说燕知微死去的娘还在燕家保护燕知微的时候,你就开始不对劲了——怎么,是这世上真的有鬼?”
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其实是不信的。
可是,他看见阿簿点了头。
他表情僵住,“真有?”
阿簿看了一眼他,没有再说与鬼相关的事。
她眼神悠远的望着远处的山峦,缓缓说,“先是重生的胡侍姬,又有郑丽红说的所谓鬼魂在暗中保护燕知微……我好像遇到故人了。”
慕容元洌一听到“故人”二字,耳朵都竖起来了。
什么故人?
男的女的?
老的少的?
是亲人,是朋友,还是对阿簿有念想的爱慕者?
他按捺着自己的急躁,装作很平静的样子问阿簿,“那,你要去找那故人吗?”
阿簿说,“先去燕府看看吧,也许他早就已经走了。”
慕容元洌立刻跟随,“我跟你一起去。”
阿簿如今也没有心情管他跟不跟来,她心事重重的走出县衙,跟禁军要了一匹马,翻身上马立刻朝燕府的方向策马而去。
慕容元洌也取了一匹马立刻跟上。
他握着缰绳,看着阿簿的背影,眼神暗沉。
那位故人究竟是阿簿的什么人?
为何会让她情绪变化至此?
阿簿很快就到了燕府前面。
张县令派了衙役守在燕家四周,以免有人趁着燕家没人在,去里面偷东西。
看到阿簿来,衙役们纷纷跪下磕头,“燕姑娘!”
阿簿淡漠的一颔首,迈步走进燕家。
慕容元洌直接用轻功飞身下马,只落后阿簿一步进入燕家。
阿簿站在庭院里,闭上眼睛感应府邸中阴气最浓郁的地方,寻找燕知微母亲的魂魄。
第182章 他是阿簿你喜欢的人?
下一刻,她蓦地睁开眼睛!
她竟然感觉到了幽冥之气!
就在西南方!
她情绪忽然不稳,竟然直接飞身而起,踩踏着院中树木飞上屋檐,身轻如燕的径直往西南方向极快掠去!
站在她身侧的慕容元洌看到她飞上屋檐缥缈若孤鸿的身影,瞳孔紧缩!
“那人到底是谁,让你都顾不上遮掩身份了!”
他一甩袖子也飞身掠上屋檐,紧跟着阿簿寸步不落,他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是谁!
阿簿几个踩踏之间已经飞到了后院,她循着那气息翩然落在一个偏僻荒芜的小院子里,旋身拂袖,打量着这个破旧的院子。
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一口枯井上,她快步走过去,伸手准备拂开上面的枯枝败叶。
慕容元洌落至院子里,握紧手指,死死盯着她。
见她用那纤纤玉手去捡脏乱的树叶时,他沉着脸走上前将她拽到身后,“我来。”
他将井盖上的枯枝败叶全都挑拣开,又从怀中掏出洁白的帕子将井盖上的尘土擦去,露出青色的石头本质。
他回头看着阿簿,侧身让开。
阿簿走到井边,单膝跪下,手掌按在井盖上,运转体内的神力缓缓笼罩住整个井盖。
青色的井盖开始变了模样。
从阿簿手掌按着的地方,缓缓出现了一丝丝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一直蔓延到井盖边缘,互相纠结交错,组成了一个繁复的图案。
像是墨迹在描补空白图案一般,等那图案彻底被黑色纹路填满,露出真容,阿簿才将手从井盖上拿开。
阿簿的指尖缓缓摩挲着那图案,“果然是他……我会来这个世界,应该是他在替我引路。”
慕容元洌在阿簿身边半蹲下,看一眼阿簿,又看一眼那黑色纹路,“他是谁?”
阿簿凝视着图案,回想起在地府那千年万年时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亲人?
友人?
主人?
都不是。
她是自天地间自主诞生的生死簿,没有任何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