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中。
苏禄的宫人正在给弘时上药,门划拉一声被推开,他吓了一跳,看到是乌日娜道:“一点规矩也没有,都不知道敲门。”说着将衣服往上拉。
一边儿的宫人连忙阻止,乌日娜拧眉道:“你别动,药还没干呢。”
“你赶紧出去吧。”弘时不自在道。
乌日娜嘲笑他,“我又不是没给你上过药。”目光落在他的左肩上,只见新伤叠着旧伤,那旧伤是一道深深的刀印。
她眼中闪过愧色,这刀上还是之前他们被渤泥人给掳走后,他为她挡刀留下的,“伤口还疼吗?”
弘时不以为意,“这么点小伤算什么。”瞧了一眼她,见她抿着唇,瞧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哼道:“是看到我的旧伤愧疚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乌日娜默默出去了,弘时勾唇一笑,这伤挨的还是有价值的,瞧瞧,这不是安分了。
乌日娜出去要了茶点,正要给弘时送去,不想看到弘昀正站在庭院里,看着院中棕榈树。
她走过去,“二哥。”
“嗯。”弘昀转身,瞧了眼她手里的茶点,“给我的?”
乌日娜颔首,“是。二哥没有受伤吧?”
弘昀深看她一眼,“没有,你呢?”
“我都好好的。”乌日娜笑道:“也就弘时那个没出息的,竟然叫自己受了伤。”
“严重吗?”弘昀温和道:“是划伤吧。”
乌日娜点头,“是,伤口不大,医者正在给他上药呢,不知道那药管不管用,他们这儿的医者到底比不过咱们那儿的。”
弘昀笑了笑,道:“王宫里的医者医术应该不差,把东西给弘时送去吧。”
“好。”乌日娜走出去几步,忽然尴尬了,道:“这是给二哥的,我再去给弘时拿好了,他借着伤势又使唤我。”
他们在外以兄妹相称,弘昀让她和弘时都叫他二哥。
“给他送去吧,那个苏禄王子等会儿会命人给我送吃的的,等咱们暂作歇息后,还要继续去盯着呢。”
乌日娜颔首,道:“嗯,那个苏禄国王他真是……”
弘昀提醒,“在别人的王宫里,收敛些。”
“知道了,我先给弘时送这个。”
……
日头高照,将大地晒得一片热。
毓庆宫外,阿兰芝大喊道:“二爷,阿兰芝来看你了?你在里面还好吗?今日姐姐来宫里了!二爷要保重自己,再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她喊得声音极大,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礼仪规矩。
她的丈夫已经被关在这儿许久,如果他果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皇上为何不定他的罪名,如果只是因为其他原因,那么这样的处罚太过了。
否则太后那样偏爱大阿哥也不会看不下去给二阿哥说话。既然是夫妻,那么总要一起受罚才是。
她来这儿同他喊话已经有半年了。起初皇后训斥过她,皇上也训斥她,她也惧惮长辈们的威严,可想到二阿哥被关在这儿日日月月不得与她相见,他这样一个满是抱负的人却要被蹉跎,索性豁了出去。
若要将她也关起来,正好可以将她关在毓庆宫里,若是要休了她,她正好能回府,何必日日吃这样等不到头的苦头。
养心殿内。
胤禛咳嗽不止,他看着十三搜集来的消息,扔到了一边儿,扶着桌角剧烈地咳嗽起来,下肋疼痛无比,如今坐也坐不住了。
门外苏培盛进来道:“皇上,毓庆宫处看守的侍卫前来报信说……”
“什么?”胤禛淡淡瞧去。
苏培盛惶惶道:“说二福晋……”
胤禛抿唇,眼中像是一瞬间席卷了风暴似的,“让她喊去吧,想怎么喊怎么喊。”
苏培盛应了一声,瞧了眼他的面色,道:“皇上近日劳累了,还是歇歇吧。”
“出去!”胤禛拧眉。
苏培盛只得退出。
胤禛翻开折子再次批阅起来。
西南改土归流开展得轰轰烈烈,鄂尔泰提出以搅为主,以抚为辅,搅抚并重。
此人有大才,兼之为人敦厚赤诚,十分得他的喜爱,最要紧的是在对西南改土归流的态度上与他一般无二,用人上也可以说与他有相似点,这样的默契远甚于一直以来暗中帮助他的隆科多和年羹尧。
至于西北的年羹尧为人桀骜,与十四不清不楚,在他将年熙送来京城的时候依旧与其瓜葛不清,可见是一个首鼠两端的人,若非他在稳定西北上和抵抗俄罗斯上还有大用,他绝不会将此人继续安排在西北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他手中的朱批暂时停了停,目光落到鄂尔泰对爆炸弹极力夸赞中,西南土司的堡垒极其坚固,即便是上百斤的大炮也不能将其轰开,但是京城运送来的爆炸弹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