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媛懒懒地应道。
胤禛见她怏怏,道:“成了,回去吧。”
“女儿告退。”
等人走后,胤禛放下手中的奏折,对苏培盛道:“让潜邸的人看着大格格,看她……会去何处,叫人盯紧了。再去个人给二阿哥身边的太监传话,叫留意二阿哥和他身边的哈哈珠子,去了何处记得告诉朕。”
苏培盛连忙应声,不知皇上这么做又是何故。
阿媛出了乾清宫,刚穿过凤彩门,就瞧见一人走来,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身姿挺拔如松柏,只是瘦削了点,不是年熙又是谁?
应该是来给年妃请安的。
年熙瞧见她,立刻行礼,“见过大格格。”
“嗯。”她轻哼了一声,看了对方一眼,自顾自地要走,年熙微微挡了一下,“格格留步。”
“做什么?”阿媛挑眉一瞬,瞧了他一眼,见他面色雪白,额头上起了一层汗,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她顿时不悦。
年熙连忙收回视线,垂目一瞬,见她要走,连忙道:“臣想对格格说几句话。”
阿媛不大想与他说话,“宫中不便,我也没什么要与你说的,年公子自重。”
年熙欲言又止,当年被阿玛送到潜邸时,他颇为忐忑,那时姑母还没有入王府,他就先做了几位阿哥的伴读,说是伴读,实际上他连几位阿哥的面都见不到,只能日日在自己的院子里苦读。
有一回发高热,差点叫他丢了性命,身边儿的下人这才禀告府中的主子们,便是大格格命人给他请的郎中,此后他得以去听傅敏讲课,也受过新皇的教导,他知道这都是得益于她。
姑母入王府后,他的日子便又舒坦许多,大格格从宫里回来后,便掌管府中事宜,他常听姑母赞赏她。
他,也见过她好几回。
明艳,高贵,就像所有高门闺女一般。
年熙默然一瞬,笑道:“我近日画了几幅画,只可惜没有人教我,也不知画的如何,想着……”
阿媛上下瞟了他一眼,见他面上依旧是那单薄温和的笑,想到往日他还算安分,道:“想让我品鉴?”
“只怕是污格格眼目。”
“我等会回雍亲王府,你拿来吧,我可不会留情的。”
年熙一笑,眉目间是书卷气,“格格画技精湛非他人可比,我能受教,是我的荣幸。”
阿媛离去,年熙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望了眼天空,眼中拂过一丝落寞。
身后的小厮道:“爷,咱们该回去了,娘娘说不要在宫中逗留。”
“是。”年熙收回视线,满眼晦涩地离去。
胤禛隔日便下了圣旨,众人讶然,没想到皇上竟将女儿嫁给一个汉臣。
大清公主嫁给汉人的仅有六位,其中一个便是德妃娘娘膝下的九公主,没想到到了自己女儿,也会如此。
年家,当真是要起来了。
内务府和大臣见此事已定,立时紧跟着要新皇立太子,胤禛没有搭理他们,只说朝中之事还没有理顺,还不急。
赐婚的圣旨送去了西北,胤禛命人传旨各个省道,百官同庆,还令他们选各地特产或祥瑞以示庆祝。
这消息很快传到康熙耳朵里,康熙有些不满。
他问弘昀,“你说你阿玛这是要做什么?”
弘昀道:“可能是因为家里不肯出嫁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想要敲锣打鼓叫众人知道,不知道姐姐怎么想。”
康熙失笑,直觉不是为了这事儿,怕是为了宣召自己成了大清的主人吧,康熙淡淡一笑。
胤禛几乎是在定下阿媛婚事后就来到了畅春园,给康熙请安,说起这事儿,道:“总算嫁出去了。”
“太过大张旗鼓了些,本朝不重祥瑞,你怎么能大肆渲染,到时各处官员为了什么祥瑞指不定劳民伤财。”
胤禛颔首,“是,只是儿子怕阿媛反悔或者逃婚。”
“逃婚?她敢?”康熙不满,“阿媛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会是你说的这样 ?”
胤禛道:“她就是受宠太过的缘故,还想要雍亲王府做她的公主府。”
康熙果然皱眉,道:“所以你这一出是为了给足她体面?”
胤禛道:“该给的给足,也省得说我待她没有汗阿玛待她好。”
康熙直笑,“阿媛不是这样的孩子,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总之要有度,祥瑞的事情不要搞了。”
“是,儿臣遵命。”
胤禛回去后就撤掉了祥瑞的事儿,改成了命各地献上当地的特产。
此事虽小,可在众人眼中却不一样,他们看到太上皇依然可以左右朝政,令新皇朝令夕改。
于是不少人频繁来给康熙请安,由其是宗亲王公愈发喜欢与太上皇谈论他们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