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道:“可是阿玛到底为何如此?总有缘由。”
菱角叹了口气,道:“贝勒爷一向偏疼西院,阿哥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可阿玛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以前不是训斥过侧福晋吗?”
菱角道:“总之阿哥别问了。”
弘晖缄默,道:“我最近读书时学到一句话。”
“什么?”菱角给他擦额头上的汗,十分温柔。
弘晖道:“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意思是说,广泛地听取他人之言才能明辨是非,但若是偏听偏信,就会被人蒙蔽。如今我只听了你一面之词,难保不会有失偏颇。”
菱角愕然,“大阿哥这是不信我?”
弘晖起身,盯着她道:“你与阿玛,我该信你还是信我阿玛?若我信你,而阿玛不是这样的人,你岂不是在诋毁阿玛,你今日之言势必会影响我们父子之情,今日之言我必告诉阿玛,让阿玛来审你!”
菱角脸色煞白,“阿哥!”
“阿玛到底为何夺了额娘的管家之权?还不快说!”弘晖冷脸道,“阿玛最重规矩,岂会偏听偏信夺了额娘的管家权?宫中还有玛嬷坐镇,侧福晋岂敢陷害额娘。”
菱角道:“阿哥就这么相信西院里的人,若是有朝一日阿哥所有,尽数被他人占去,今日的相信岂不可笑?奴婢也是为了阿哥好,就算为了让福晋高兴点,阿哥也该远着他们。”
“赵嬷嬷也说为了我好,可却下毒害我!”弘晖冷笑,道:“你说还是不说?”
菱角生气,不知道阿哥去了宫里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不懂事,“阿哥想问,不如去问福晋吧,就当是奴婢犯上,阿哥想怎么处置我都成!”
“好,那我去问管家,去问弘昀,去问苏格格她们。”
这时门忽然打开,福晋立在门口处看向廊下的他们,“在吵什么?”
菱角转身行礼,弘晖收了面上的神色,上前笑道:“额娘不是身子不舒坦嘛?怎么这会儿出来了。”
“躺得我身子都乏了,出来走走。”福晋笑道,“刚才在说什么?不是说去找弘昀玩儿吗,怎么还在这儿。”
弘晖上前搀着她,笑得软软的,“儿子哪儿也不去,在这儿守着额娘,想陪额娘多说会儿话。”
福晋淡淡一笑道:“少说瞎话,前面是谁做都坐不住的?去吧,去找弘昀玩儿。大格格和十六阿哥不是也在吗,你们一起说说话。”她也很难理解为什么弘晖总喜欢提弘昀,可是既然他愿意同他玩儿,那就去吧。
弘晖摇头,道:“和弘昀什么时候不能说话,一会儿子我们又要回宫了,我与额娘能说几句,额娘进屋说,外面凉。”
福晋进屋前看了菱角一眼,菱角低下头默默跟上。
过了申时,胤禄拉着他依依不舍道:“时辰到了,我们得回宫了,真希望能多待一会儿,但是师傅和德妃额娘不答应,我们得回去了。”
弘昀拉着他道:“不妨事,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一处玩儿。”
“嗯,弘昀你若是来宫里多好。”
“我若是在宫外,你不是多了个理由出宫嘛。”弘昀挤挤眼睛示意他别悲伤,胤禄果然高兴了,“这倒也是,要不然成日里待在宫里闷都要闷死了。”
“可不是。”
西院里,阿媛说了传教士被皇帝训斥的事儿,欢喜地告诉长乐,现在教他们画画的西洋人十分认真,长乐看了她最近的画不住点头,果然,阿媛有这个天分,她指了几处不妥当的地方,一一指点,当场画了起来。
阿媛立在一边儿不住点头,入了神,胤禄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一个小孩儿咋咋呼呼得骑着一个东西,他讶异无比,道:“弘昀,弘时骑的这是什么东西?”
弘昀抬脚将弘时抵住,“下来,又开始横冲直撞了!”
弘时嘴里发出开心的笑,“哥哥,哥哥!”
弘昀给钮祜禄氏问好,钮祜禄氏赶忙避开笑问,“阿哥今儿放学了。”
“今儿十六叔来,师傅给我放假了。”
“原来如此。”钮祜禄给十六阿哥问安,十六阿哥赶忙避开,“嫂嫂好嫂嫂好。”
钮祜禄不敢应答,弘昀将弘昀抱起来,道:“十六叔,你试试这东西看看喜不喜欢,我说的就是这个,下回你来我给你一辆。”
胤禄激动,立刻起了上去,试了一番,弘时喊叫起来,弘昀安慰道:“十六叔羡慕你骑得威风呢,给十六叔试试,等会十六叔还给你。”
弘时抱着他的脖子直勾勾地看着胤禄骑着他的车车远去,他指着远处喊叫,“车车,车车,车车——”
“一会儿就来。”弘昀摸摸他的脑袋,对钮祜禄氏道:“姨母,劳累姨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