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汗阿玛对太子的宠爱未明显衰减,他如今要做的便是能得实际的差事,多在官场行走。
戴先生道:“不知二阿哥那催吐的方法来自何人?”
胤禛沉默一瞬,弘昀说来自李氏,说自己是因为吃糕点的时候卡到过,可是他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发生在何时。
“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方法管用,可以叫他人也免于受害。”胤禛道:“只是我如今担心傅敏所言。”
戴先生道:“不知傅先生说了二阿哥什么。”
胤禛揉了揉两穴,戴先生道:“小人去让人给四爷煮一碗解酒汤。”
胤禛摇头,因为喝醉忍不住吐露了心声,“傅先生说弘昀有时刚愎好辩,主意过大,而且对淫能巧技更倾心。”
那个自鸣钟,他得空就要来观察一番,然后喃喃自语几句,他看在眼里但不能纵着他将御赐的东西给拆了。
戴先生看了桌前的人,对这位二阿哥实在是印象深刻,实在是这一年之中从四爷的口中听到他的次数太多了,甚至超过了大阿哥。
“小人觉得二阿哥颇有读书的天分,儒学经典乃育人之道,不可不学,至于那些淫能巧技,许是二阿哥还小,觉得新鲜。四爷若是怕二阿哥沉溺,不妨……减少二阿哥与那些传教士接触。”
“他的两个哈哈珠子,一个性情怯弱,一个有些愚鲁,且未免散漫,实非好人选……”想到今日弘昀的表现他越发对二人不满起来,弘昀身边选了两个蠢材。
“二阿哥聪慧,哈哈珠子最好能督促劝导,四爷若不满意,再寻便是。”
“一个是海保之子,一个是福晋的娘家人。”
戴先生微微一笑,明白四爷在纠结什么了,“都是王府的奴才不是,难道阿哥的前程比他们还紧要吗。”
“戴先生所言便是我心中所想。”
戴先生谦虚说不敢。
胤禛挥退了他,沉吟了一会儿,想起一个人来,他决定明日就叫人去安排。
西院里。
长乐才将头上的旗头去除,忽听见杜鹃道:“侧福晋,爷来了。”
“嗯。”长乐淡淡的应了一句,面上有几许倦意。
门口的男人大步跨入门内,屋中的丫鬟们纷纷退了出去,长乐坐在梳妆镜前,没有动。
胤禛微微蹙了下眉,睇了她一眼。
灯光给屋里拢上一层薄薄的柔和的光,叫梳妆镜前的女人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在他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忽然转头,喜气洋洋道,“再过一个月便是苏妹妹临产的日子了,四爷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
胤禛心中的稍许不适在遇到她笑容的时候暂时消失了,“都行,弘昀和弘时都下去休息了?”
“是。”长乐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自顾自地说道:“若是苏妹妹生个阿哥,到时候叫弘昀带他好不好?弘昀可是个好哥哥。”
“嗯。”胤禛道,“弘昀那法子是你教的,你从何处学来的。”
“不新鲜,挤压拍背都是不错的方法。”长乐梳着头发。
胤禛道:“孩子被卡住,你怎么也没同我说一声,事后也不曾请太医。”
“要请太医的是九爷,弘昀那是被糕点卡住,不会伤到喉咙。”
“你自己儿子,也不怕有个万一。”
“男孩子,皮实,他过后在院子里玩的不知道有多欢快。”长乐说得漫不经心,反而衬得他才是那个小题大做的。
胤禛审视着眼前的女人,酒意上头,他觉得她愈发的朦胧莫测,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到仿佛他们之间过了许多年,彼此已经到了无话的地步。
“一年多了,你到底要生气生到什么时候。”
“四爷喝醉了。”长乐淡淡道。
胤禛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镜中的面容,“弘昀那两个哈哈珠子我想换掉。”
长乐要起身,被他按住。
他目光像是一把能将人剖开的凛凛寒刀,“那两个孩子我不满意。”
“弘昀喜欢他们。”
“喜欢也由不得他,”胤禛的拇指在她的面上摩挲,但是眼中没有太多的温度,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躲闪他的目光,“他做不了主。”
长乐笑看着他镜中的眸子,“爷是为了他好,爷做主就好了。”
胤禛将她拉起来,审视道,“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长乐笑着抚上他胸前,“肚皮松了,你也不嫌弃。”
胤禛听了这话动了怒气,“你不愿意?”
长乐勾唇,“不愿意,你可以去别人的地儿。好久没听你说句甜话了,说你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否则天厌之。”
“你!”胤禛咬牙,这话是她年轻那会儿叫他发的誓,那时候宫里赐下了耿氏苏氏,她不高兴,硬要他起誓赌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