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樱落从桌子上将装着花生米的碟子拿在手中,一边把花生米往空中抛,自己拿嘴去接,一边用眼角余光监视骆弦羽。
骆弦羽倒是没作弊,一盘葡萄下肚后,他好看的五官酸得都快扭曲了,面上隐隐露出狰狞之色。
“再来。”骆弦羽磨着牙齿,为两人斟了一杯酒。这次,他可不会让着纪樱落了。
纪樱落放下花生米,端起酒盏,仰头饮下。这回她没卷袖子,而是抬起腿,一脚踩在石凳子上,一手叉腰,挑眉看骆弦羽。
骆弦羽微微一笑:“这回我出剪刀。”
纪樱落差点没踩稳,好个骆弦羽,居然跟她玩这一招。她稳住心神,面上故作高深莫测:“你猜,我信不信。”
“你猜,我猜不猜。”
纪樱落:“……”
这一局,纪樱落输了。
骆弦羽居然真的出了剪刀。
骆弦羽刚被她整了一回,这次肯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在骆弦羽问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后,纪樱落果断地选择了真心话。
骆弦羽看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有。”纪樱落顿了顿,心虚地回道。
“什么事?”骆弦羽的眼底隐隐划过凌厉之色,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我用洗脚水给你洗过衣裳。”
骆弦羽:“……”
“谁叫你欺负我来着!放心,只是我的洗脚水。我用我的人格发誓,我没有脚气。”
骆弦羽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我错了,我自罚三杯!”隐约察觉到骆弦羽有发飙的趋势,纪樱落飞快地采取自救措施,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当着骆弦羽的面,全部喝下。
她喝得急,一不小心呛了嗓子,用手撑着桌子,俯下`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半天直不起腰。
骆弦羽犹豫了下,推着轮椅缓缓行至她身后,拍着她的背。
“你不生气了,对不对?”纪樱落咳得满脸通红,抹了一下唇角,眼底雾蒙蒙的,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下不为例。”骆弦羽收回手,面色复杂地说道。
若是放在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一掌拍死纪樱落,但现在,他有点儿不想杀她了。有个这么闹腾的人在身边,其实也挺热闹的。
接下来的几局,骆弦羽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管她出什么,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赢了她。
纪樱落被真心话坑了一把,又不敢选大冒险,索性,自己给自己倒了酒,一连喝了十几杯。
酒劲上来后,她整个人好像踩在了云端,眼前的骆弦羽也多了好几重影子。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玩了。”纪樱落摇头,“你出老千,我玩不过你。”
“最后一次。”骆弦羽轻声哄道,“结束了,我就送你回去休息。”
“你说的。”纪樱落眼睛都红了,眼前朦朦胧胧的,隔着月影看骆弦羽。
骆弦羽正朝着她微微笑着,他的双眼犹如深沉的古井,平时深不见底,此刻,她却在其中瞧见了明月。
“真好看。”纪樱落在心底里夸了一句,撸起袖子,和骆弦羽玩最后一局。
“这回我出……”
“不许说。”纪樱落虎着脸警告,“你已经出了一晚上的老千,不许再诈我。”
骆弦羽唇边笑意更浓,眼底含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好,我什么也不说。”
骆弦羽说话,纪樱落心里打鼓,骆弦羽不说话了,纪樱落心里更是打鼓。她挠挠脑袋,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个黑莲花反派,高深莫测,高深莫测的很?……
纪樱落决定,照骆弦羽的法子,诈他一诈:“我出剪刀。”
“是吗?我不信。”骆弦羽目光中闪过一丝涟漪。
纪樱落:“……”好像把自己坑了。
流云被风吹拂着,掩去了月影。一股浓烈的桂花香,飘在空气里。
最后一局,纪樱落还是输了。论心理战术,她比不过骆弦羽,她认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骆弦羽问。
纪樱落肚子里都是酒,动一动,似乎能听到酒水晃荡的声音,她不能再喝了。她这会儿喝高了,是最没有防备的,若选择真心话,指不定被骆弦羽套走什么秘密。
她想了想,坚定地选择了大冒险。
骆弦羽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唇角一弯,眼中如有无数花开,他说:“亲我一下。”
“什么?”纪樱落没听清楚。
“亲我一下。”骆弦羽耐着性子重复了一句。
“你耍流氓。”纪樱落这回听清楚了。
“是你选的大冒险。”
“可你就是在耍流氓。”纪樱落抗议。
“我是你的夫君,若是你觉得害羞,大可不必。”骆弦羽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