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的香囊。
还好,只是烧到了流苏的尾部。
骆弦羽那么小气,如果知道她烧了他送的香囊,一定会生气。
纪樱落握紧了香囊。
她不明白,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她香囊?
这香囊的香气和骆弦羽常熏的那种香气是一样的,配在腰间,总是叫她忍不住想起骆弦羽。
只要一想起骆弦羽,心头就会泛起怪异的感觉,叫她一阵心烦意乱。胸腔犹如被烈火席卷而过,烧得一片滚烫,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好像生病了一般。
烛火跳跃着,眼前似又浮起骆弦羽温雅的眉眼。他的一双眼睛总是盛着和煦的光,看着她的时候,里面有波光在荡漾。
而她的一颗心,沉在这波光里,不上不下。
纪樱落闭上眼睛,将骆弦羽的身影强行赶出脑海,决定不再多想。她将香囊放在床头,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冷冽的幽香萦绕在她的鼻端,似有助眠的效果,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
只是梦境里不大安生。
袅袅香气入了梦,梦境里,雪中红梅开得正艳。
纪樱落站在楼下,骆弦羽坐在楼上的窗户边。纪樱落从脚下挖了一捧雪,团了个雪球,笑意盈盈地扔向他。
骆弦羽微微一笑,抬手将雪球抓住,温声道:“樱落,你扔不到我的。”
“那你就不能假装被我扔到一次嘛。”她鼓着脸颊,朝他撒娇,“夫君,就一次,让我扔中一次就好。”
“好。”骆弦羽温柔地应道。
纪樱落睁开眼睛,梦中光影散尽,只余三分温柔,停留在心尖上,化作盈盈春水。
破晓的天光斜穿过窗棂,照在她的窗前。
纪樱落转眸看向床头的香囊,伸出手,将香囊握在手里,露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居然梦见了骆弦羽,这还是头一回在梦里见到骆弦羽。
她喊他夫君。
纪樱落的脸颊如同被火灼过,不由得腾起一丝燥热,心尖上又掠过那种身不由己的怪异感觉。
纪樱落强行将这种怪异的感觉压下去,拿起搭在床头架子上的衣裳往身上套。待她梳洗打扮的差不多的时候,屋外响起一阵叩门声。
纪樱落打开屋门,绿竹站在门口,朝她福了福身:“夫人,今日大小姐派人送来一张请柬,邀您和城主共赴中秋赏月盛宴,这是请柬。”
纪樱落接过请柬,扫了一眼,请柬上的字龙飞凤舞,显然是出自骆轻霜之手。
自打发现了骆轻霜的秘密后,纪樱落是能避着他就避着他。
但她总不能一直这样避着他。
他是骆府的大小姐,她是骆府的夫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总免不了碰面的时候。
一直避着他,恐会引起他的怀疑。
纪樱落暗暗思忖着,说起来,那日在黑风寨上,骆轻霜也未必全然信了她。
骆轻霜武功高强,若他真要杀她灭口,可是防不胜防。她得想个办法,必须打消骆轻霜所有的疑虑,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骆轻霜不会无缘无故举办中秋夜宴,说不定,这是他的试探。若是她不去,倒显得她心虚了。
纪樱落定了定神,问:“城主他也会去吗?”
“今日是中秋,城主纵然再忙,和家人吃饭的时间总是有的。”绿竹弯起唇角笑了笑,“夫人,您好好准备一番,等着城主过来接您。”
绿竹走后,纪樱落一整天没出门。
天色一点点地黑了下来,漆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
这是纪樱落穿越以来,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她稍稍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一件崭新的衣裳。
出门时,骆弦羽已经等在门外。
他坐在月光下,身着如雪白衣,面容被镀上一层银色的月华,犹如一株清雅的莲,当真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微风将他身上的香气送到纪樱落的鼻端,纪樱落乍一见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呼吸一滞。
“我们走。”骆弦羽道。
纪樱落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着。绿竹推着他的轮椅,缓缓走在月色里,纪樱落不知缘何,眼睛总是想往他身上放。
好不容易到了烟雨阁,院内已是一番热闹景象。骆轻霜不仅邀请了纪樱落和骆弦羽,还邀请了公孙姐弟。
院子的凉亭内,设下一桌盛宴,院子的中央,琴师坐在水畔,奏出丝竹管弦之声,身着华衣的美艳舞姬,扭动着婀娜的身段,挥舞着长长的水袖,在风里翩翩起舞。
“如此良辰美景,二位却姗姗来迟,当罚美酒三杯。”骆轻霜一瞧见他们两个,艳丽的眉眼间堆出笑意。
红琴弯身,斟了六杯美酒,放在托盘上,捧到二人身前,朝他们行了一礼:“城主,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