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公孙楚,又不免想到纪樱落倒在他怀中的一幕,不知缘何,公孙楚温柔地抱着纪樱落的样子,骆弦羽觉得分外的扎眼。
纪樱落似乎十分信任公孙楚,每次被他抱着,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脑袋抵在他的心口,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
骆弦羽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杀气腾腾,想杀了公孙楚,折断他的双臂,一时又觉得酸酸的,想到若非自己身中剧毒,双腿不良于行,又怎么沦落至如今的地步。
他也曾是威武男儿,飞檐走壁,千里之外能取敌人首级,可如今,却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就连自己的女人都抱不起来。
骆弦羽的眼底蓦地腾起一丝凶狠,伸手拿起掉在身上的叶子,握在掌心里,揉成了齑粉。
“城主。”金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打断了骆弦羽的思绪。
他是骆弦羽的贴身护卫,平日里就隐藏在骆弦羽的身边,他不知道骆弦羽在荷风小院里遭遇到了什么,只是感觉到骆弦羽从荷风小院里出来后,情绪有点不大对劲。
骆弦羽是一尊笑面佛,微笑是他伪装的面具,金戈跟随骆弦羽这么多年,深知他一向外热内冷,无论遇到什么事,很少见过他情绪上的波动,就在刚才他明显地感觉到了,骆弦羽的一喜一怒。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他还是捕捉到了。
骆弦羽近日在修炼冰玉玄功,尤其忌心性大乱,金戈担心他走火入魔,才忍不住现身,提醒他一句。
骆弦羽回过神来,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下子散得乾乾净净。
是他失态了。
他去荷风小院,原是有自己的打算,被纪樱落这么一打断,就连自己的目的都忘了。
骆弦羽眼底神色骤然变冷,摊开掌心,任由微风带走掌心的齑粉。
局已经布下,落子无悔。
骆弦羽转着轮椅离开,车?辘滚了几圈,一颗血红色鹅卵石从他的身上滑落,滚到了金戈的脚下。
鹅卵石呈水滴状,配上这浓艳如火的绯红,如同一滴血珠。
金戈将鹅卵石捡起,疑惑道:“城主身上怎么有这个?”
***
荷风小院内。
听着骆弦羽轮椅滚动的声音越走越远,纪樱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才骆弦羽看她的眼神,说要把她大卸八块,她都毫不怀疑。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主动招惹骆弦羽。
可刚才那样危急的时刻,她若不那样做,一定会被骆弦羽掐断颈骨的。与其颈骨断裂而亡,不如放手一搏,谋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从骆弦羽的反应来看,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活脱脱一副被轻薄了的小媳妇模样。
他居然脸红。
纪樱落眼尖,从他的铁青脸色里,瞥到了一抹薄红。
难以置信,原书里那么凶残的大boss,居然会害羞到脸红。纪樱落乐嗬嗬地想,他心有白月光,为白月光守身如玉毫不奇怪,从他的表现来看,他非但是个雏,且没有被人这般轻薄过。
换句话说,她夺了他的初吻。也难怪,他刚才看她的眼神,简直是要吃了她。
这么说来,她刚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纪樱落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别睡了,他已经走了。”公孙楚的声音忽然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含着几分清浅的笑意。
纪樱落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拽住公孙楚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楚楚,多亏有你,吓死了,要是你来迟一步,我就死定了。”
在公孙楚面前卖乖卖可怜,终归是没错的。纪樱落已经验证过了,公孙楚就是一张保命符,从现在开始,她要抓紧这张保命符。
“没事了。”公孙楚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部,低声安慰着,“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纪樱落看起来的确像是吓坏了,小脸白白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从前她遇着任何事,都是波澜不惊,如今却是胆小了几分,但是公孙楚更喜欢这样的她,这样,他就有理由留在她身边,保护她了。
“雅风,我听闻骆弦羽他待你……不是很好。”公孙楚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
他住在骆府的这些天,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府中的丫鬟都在传,骆弦羽很不待见这位新夫人,新婚之夜就将她赶去了荷风小院。
一个女子在新婚之夜被自己的夫君嫌弃,还被赶去了荒废的院落,这无疑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公孙楚想像不到,纪樱落在骆府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待我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联姻而已。”
纪樱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令公孙楚更加心疼。他以为她变了,她还是没变,总喜欢默默咬牙扛下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