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自我。
既然如此, 她一定可以从“引魂香”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脑海中的疼痛, 一波胜过一波。
忽然, 胸腔内似掀起惊涛骇浪, 纪樱落隐隐想吐,这个念头刚起,紧接着, 一股腥甜之气从她的喉中喷薄而出。
纪樱落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血雾散在风中,一大片落在她的胸`前,印出点点血花。
纪樱落的身体狠狠地晃了一下。
“雅风!”萧南行和公孙楚同时唤了一声。
就连马背上的骆弦羽,表情也微微变了一下。
公孙楚跳下马背, 快萧南行一步,扶住了纪樱落。
纪樱落嘴角含血地抬起头来,苍白着脸, 冲他微微一笑:“楚楚,我没事。”
吐出这一口血后,脑海中那股撕裂般的剧痛缓了许多。
公孙楚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满眼都是心疼的神色,低声道:“我带你走。”
“好啊,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有些话想问问骆城主。”
纪樱落抬手擦掉唇畔的血珠,挣脱公孙楚的手,握着香囊,走到骆弦羽的马前,将香囊递到他的跟前:“骆城主,‘引魂香’是你故意为之,对吗?”
骆弦羽顿了顿,垂下了眼睑,说:“是。”
“引魂香从何而来?”纪樱落又问。
骆弦羽没说话,骆轻霜面色却是僵硬了一瞬。从追到纪樱落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纪樱落的身上,直到这一瞬间,他所担心的,害怕的,终于降临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
“是我给他的。”骆轻霜的声音遥遥从月色下飘来,打破了这种古怪的寂静。
纪樱落似乎没料到,此事还牵扯到骆轻霜,她愣了愣,目光越过骆弦羽,转向骆轻霜,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嗬,原来这幕后策划者,不止骆城主一人。”
坐在马背上的骆轻霜面色白了白,张口,想解释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骆轻霜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他根本无从解释。
“引魂香”是他给骆弦羽的,他明知道“引魂香”的作用,也察觉到纪樱落中了“引魂香”,却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
他是对纪樱落产生过好感,可这丁点儿好感,根本不足以与骆氏的江山相比。
“所以,从嫁入骆府的那天起,我就被你们盯上了,对吗?”纪樱落将目光转回骆弦羽身上,“就算没有‘引魂香’,结果也是一样的。”
纪樱落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引出萧南行这条大鱼。
“萧潜也是你故意放走的?”纪樱落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根本不是她隐藏的好,是骆弦羽早就知晓她嫁入骆府的目的,将计就计。
“是,萧潜是我故意放走的。”骆弦羽抬起眸子,隔着月色,与她对视着。
“你知道他来找我了?也知道他就在城中养伤?所以想借我的口,将月河关的假消息,传给萧潜,然后在月河关设下陷阱,将萧南行和萧家军一网打尽。”
那天,那些话,是骆弦羽故意说给她听的,他知道,她没有睡过去。
骆弦羽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对我倒是很忠贞。”
如果,她按照他的计画,将消息传出去,或许,他会更心狠一点,继续燃那“引魂香”,把她变成自己的傀儡。
“你也从未相信,我是纪樱落。”纪樱落深吸一口气。原以为,这个世上只有骆弦羽知道,她不是穆雅风,而是纪樱落。
“你的身份我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你以为我会分不清你是穆雅风,还是纪樱落。”骆弦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是怀疑过纪樱落的身份,曾数度派人调查过,每次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
穆雅风的腕间有一颗痣,她的腕间也有一颗朱砂痣。
她是货真价实的穆雅风。
纪樱落冷冷地笑了起来,顺着他的话道:“是我技不如人,输给了骆城主。”
“你还有什么辩解的?”
“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骆城主,既然你我之间都是假的,不如将和离书给我,放过彼此罢。”
“休想。”骆弦羽脸色阴沉,目光森冷,“今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来人,给我拿下他们!”
骆弦羽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银甲士兵便都朝着纪樱落和萧南行冲了过来。
纪樱落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香囊从掌心滑落,跌在地上,被她踩了一脚。
手腕被一只手握住,纪樱落转头,对上公孙楚的目光。
公孙楚抽出腰间长剑,神色微冷,挡在她身前,长剑挽出银色的剑花。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明月被薄云掩去一半,月色朦胧起来。触目所及,到处都是乱晃的人影,铠甲映着月华,一片银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