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喜欢这根簪子?”骆轻霜低笑,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眉眼间堆满春风。
纪樱落一时没反应过来,机械地点了点脑袋。
她近来不仅嗜睡,爱发呆,反应还总是慢一拍。等她点完脑袋,再次抬起头来时,骆轻霜已经转身走了。
她抬手摸了摸头顶的簪子,她差点忘了,今天簪的是骆轻霜的那根木簪子。早上起来的急,手边没有合适的簪子,就用了这根。
过了一会儿,众人见没什么热闹看,渐渐地都散了,纪樱落也跟着离开。
她走了一段路,觉得有些疲累,就找了块石头坐下。
夜冷昼热,白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烘烘的,她抬起手,遮着眼前的日光。
五指稍稍张开,露出一丝缝隙,便有阳光从指缝间洒落,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一大片阴影罩在她的身上。
纪樱落放下手,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惊讶道:“楚楚。”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公孙楚已经脱下了铠甲,身上穿着平日里总穿的那套白衣,腰间悬着一柄古剑。?思?兔?网?
“晒晒太阳。”纪樱落转眼瞧他,“你不是和大小姐他们一起去见骆弦羽了吗?”
“有大小姐和姐姐在,我也插不上话,感觉无聊,就先出来了。”
“月河关大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纪樱落迟疑了一瞬,开口问道。
“你是想问萧南行吧?”公孙楚一副看透她的表情。
纪樱落心虚:“我也很关心楚楚的。”
“我没事。萧南行中了一箭,逃走了。大小姐派出去的人马没有找到他,或许,他已经安全回到逐风城了。”公孙楚温声道。
听闻萧南行平安无事,纪樱落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终归她用着穆雅风的身体,萧南行是穆雅风的爱人,她也不希望萧南行出事。
“这个送给你。”公孙楚伸出手,递给她一大束花。浅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地展开,犹如美人摇曳的裙摆。
“这是木芙蓉!”纪樱落面露惊喜之色,将花接了过来,“你从哪里弄来的?”
“回程的路上,开了一大片,心想你可能喜欢,便摘了回来。”公孙楚见她满面欢喜之色,心底堆满了柔情。
“你就是这样一路将花捧了回来?”纪樱落低头轻轻嗅了一口手中的花。
“你喜欢就好。”公孙楚微微一笑,绝口不提,他是如何做到一路将花捧回来,而花没有半朵凋零。
纪樱落和公孙楚说了会儿话就困了,她打了个嗬欠,眼神迷蒙地对公孙楚道:“我好像没睡饱,这么快就困了。”
“我送你回屋。”公孙楚站起身来。
纪樱落点点头。
困意一波波涌来,她几乎是一回屋,也不管公孙楚走没走,就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公孙楚站在她的床畔,望着她的眉眼,眼底沉着一抹忧色。
片刻后,他伸出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放下了帘帐。
木芙蓉被她随手搁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公孙楚将木芙蓉摆正,抬步离开了她的屋子。
纪樱落这一睡,睡到了傍晚。她醒过来的时候,暮色渐浓,远处的灯火一点点地亮起,犹如点点星光,坠落凡尘。
绿竹等在门外,见她起了,连忙道:“夫人可算是醒了,城主正在等着您一起用晚膳。”
纪樱落面露惊讶,大概是没想到骆弦羽会等她吃饭,讷讷道:“不必等我,让他先吃就好了。”
“城主说,习惯了和夫人一起用膳,没有夫人,连饭也不香了。”绿竹笑道。
纪樱落的面皮微微抽了一下。鬼才信骆弦羽的话,饭香不香,那是厨子的问题,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纪樱落稍作梳洗了一番,跟着绿竹一起去了饭厅。骆弦羽已经等在桌前,瞧见她来了,问道:“睡好了?”
“睡好了。”纪樱落说话间,又打了个长长的嗬欠。
骆弦羽:“……”
“春困秋乏,最近总睡不饱似的。”纪樱落在骆弦羽身边坐下,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就怕哪日一睡不起。”
骆弦羽拿着筷子的手,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
“今天的饭菜好香啊。”纪樱落很快又从愁云惨澹中走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指着中间的红烧鱼,“绿竹,我要吃鱼,快,移到我这边来。”
绿竹不等骆弦羽示意,弯身将桌上的菜调换了一个位置。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见怪不怪,纪樱落爱吃什么,那盘菜就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骆弦羽待她,跟从前相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这些转变,纪樱落这个局中人,根本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