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后,赫连鸣笑着道:“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沉霖兄,景公子,近来可好?”
谢归寒瞥他一眼,“你这是又去仓库了?”
赫连鸣笑容灿烂:“知我者,沉霖兄也——”说着,他的手就要拍了拍谢归寒,结果人家一躲开,他手掌一落空,尴尬的停在半空。
“……”
赫连鸣心想,这谢归寒当真是他众多朋友当中,最冷酷无情的那位了。
“哦对了,今天苏寻扬到我家里寻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你们猜,他寻我何事?”赫连鸣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那十几枚钥匙在他手里丁零当啷的响。
谢归寒冷漠道:“哦?”
云景捧场道:“所为何事?”
赫连鸣立即道:“苏寻扬想买下我家那百年灵芝,我都说已经卖出去了,他不信,非说我是骗他的,他可真有意思,这么点小事,我至于骗他吗。”
云景一愣,“他要买百年灵芝做什么?”
“这倒不清楚,兴许是想补身体吧。”赫连鸣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对这些并不清楚,他想了想,又道:“而且,云家也来人问过了。”
“云家?”
“好像是叫什么……云洛,他前两天特意来拜访我父亲,还送了不少好礼,也说是想买下那株百年灵芝,我父亲实话告知他,可他也是半信半疑的。”赫连鸣道。
谢归寒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云景有些走神,他心想,莫非云家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二叔忽然提出买下那百年灵芝?
赫连鸣又笑着道:“前两天听闻,云梨酒坊的三十坛寒潭香都被苏家偷偷掺了水,那苏家忒不是东西了,寒潭香那么好的酒,居然往酒里掺水,我得知此事时,真是恨的捶胸顿足。”
云景觉得这赫连鸣有趣的紧,笑道:“开春之后,酒坊还会再酿寒潭香,到了初秋也能开封了,到时候,我定让人带着三坛寒潭香送到赫连府上。”
赫连鸣抚掌大笑:“好好好,景公子果然矜贵大气,小生在此先谢过了。”
顿了顿,赫连鸣又戏谑道:“先是沉霖兄一夜之间把东院的海棠树跟金桂树连根拔掉,继而种上那凌寒独开的梅树;现在又有景公子慷慨赠酒,可谓是财大气粗——你们俩人,当真是绝顶相配的夫夫啊!”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仅谢归寒的脸色一沉,就连跟在后头的等风等海这两人也是刷的一下变了脸。
这赫连公子是怎么回事?
东院以前种的是海棠树跟金桂树,而不是梅树的这事,怎,怎么能当着景少爷的面说呢!
大少爷可是交代过了,此事他不想让景少爷知道啊!
云景神情一愕,怔怔地抬头看向谢归寒,海棠树跟金桂树?
为何自己两世以来都不知道?
赫连鸣说完后,见众人神情不对,呃了一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什么,他当机立断道:“我忽然想起来,我还得再去一趟商铺,先不与两位聊了,告辞哈哈哈告辞。”
说罢,赫连鸣就拿着自己的钥匙串,先走人了。
正巧的是,谢家的马车正要在这时候赶来,谢归寒沉着脸,一言不发地,阔步朝着马车走去。
云景慢了一步,他跟在后面。
回到东院的门前,谢归寒下了马车后,自顾自地朝东院走去,不再像之前那般等着云景。
云景提着大氅的衣摆,走下马车后,只能看到七八步开外的谢归寒的背影,他抿了抿唇,道:“谢归寒,你别走这么快,我有话要问你。”
谢归寒脚步一顿,似是没听到一般,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
四周站着的几个下人见状,都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云景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我知道你能听得见,我有话要问你。”
他语气认真而执着。
片刻后,谢归寒回过身,眉目都透着一股冷淡,“何事?”
云景直视着谢归寒的眼睛,问他:“以前,东院真的有海棠跟金桂?”
“嗯。”
闻言,云景心里一动,一股莫名的说不出口的感觉,正缓缓从四周流向心口,使他一时有些方寸大乱。
梅林之中,寂静无声。
——三年前的谢府东院,每到春夏之际,海棠花开似锦,高雅华贵,美不胜收;初秋之时,金桂花飘香十里,而当桂花掉落一地,就犹如天际晚霞之美,绚烂耀眼。
可三年后,东院的春夏秋皆是平平无奇,都在等着寒天大雪之际,才会迎来的雪里寒梅。也只在冬天,东院才会迎来独属于它的美景。
过了一会,云景才继续道:“为何突然种了梅树?”
话音一落,只见谢归寒微微垂眸,朝云景走近一步,谢归寒嗓音冷冽低沉:“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