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暖洋洋的,小矮桌上面还摆着几个小碟的干果点心。
而车厢外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刚走出谢府大门没多久,在路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云景忽然听到车厢外有人在交谈的声音,而且其中一道声音还挺耳熟,于是他把车窗的帘布掀开,往外看了两眼。
却见陈时早跟西院管事站在巷子口,两人交谈了什么,然后只见西院管事掏出一个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装满了银子。
西院管事把荷包递给了陈时早,然后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道:“慢走。”
陈时早笑容满面地接过荷包,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道:“我知道了,管事记得替我跟你们主母道一声谢谢。”西院管事点点头,转身朝谢府走去,他眼底掠过一丝轻蔑,然后把刚刚拍了陈时早肩膀的右掌在衣服上蹭了蹭,很是嫌弃。
初安抱着热腾腾的桂花糕,吃的满嘴都是糕点屑,他仰头道:“爹爹,你在看什么呀?”
云景把车窗的帘布放下,回头看了一眼初安,被小家伙的表情逗乐了,把帕子拿过来,一边替他擦去脸上的糕点屑,一边道:“没什么。初安,这糕点好吃吗?”
闻言,初安立即像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然后又开心的把剩下的小半块桂花糕往云景的方向一递,大大方方道:“可甜了,吃!吃!”
云景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哄他道:“初安自己吃吧,爹爹不饿。”
小家伙乖乖地嗯了一声,继续啃桂花糕,吃的可开心。
等到云浮饭庄的时候,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店里的食客比平时少了一大半,不过却也有七八桌的食客还在吃吃喝喝的,看起来生意很不错。
饭庄管事一看到云景,立即把手里的算盘放下,屁颠颠地跑过来,“东家,您怎么来了——”
说罢,饭庄管事又开心地小声道:“东家,自从咱家饭庄送出了那几百份的芝麻鱼之后,好多食客都慕名前来咱们饭庄,现在一天的流水可比前两天重新开张的时候,多了整一倍!”
饭庄管事不由得佩服道:“东家,您真是太厉害了!”
云景闻言也是一愣,他当时提出要免费给每桌的食客送一份芝麻鱼,原意是想止住谣言,再者他也是想借此推介这三家铺子,揽一些客源,只是他没想到,效果竟会这么好。
云景道:“确实不错。你与伙计们都辛苦了,待会让厨房做一桌饭,就当是我请客犒劳各位了。”
饭庄管事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美滋滋道:“多谢东家!哦对了,东家,谢大少爷他们就在三楼的厢房等着您呢,您这边请——”
他们?
难道还有第三人?
等到三楼的厢房门前后,等风把厢房的门推开,让云景先进去。
厢房内,谢归寒与云洛正在交谈,而金丝楠木桌上摆了十来样菜,都是云浮饭庄的厨子的拿手好菜,旁边还温着一壶酒,几个下人站在一侧候着。
云洛站起来,他面容削瘦,容貌与云景有三分相似,但他眉眼多了几丝抹不去的苍凉愁绪,“这……你就是阿景吧?一眨眼就二十年了,你也这么大了。”
云景却一愣,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位二叔名叫云洛,却不曾见过此人。
云洛含笑道:“阿景,我是你二叔云洛。”
云景:“二叔……您终于回来了?”
云洛笑着颔首,二十年前他妻女早逝后,他就离家了,四处游历,离期间只给家里来过几封信,都是报平安的,人却一直没回来。
初安认生,他扭过脸,小声跟云景说:“父,父亲!”
说着,小家伙还以为云景没看到几步远的谢归寒,于是伸手,朝着谢归寒的方向指了指。
云洛诧异道:“这小娃娃就是你与沉霖的孩子?”
“是。”
云洛笑容满面,却并未上前多看两眼初安,他道:“好好好,若是兄嫂泉下有知,你现在过的这般好,他们也该欣慰了。”
初安坚持不懈地指着谢归寒的方向,含糊不清道:“枣,找,找父亲!”
云景无奈,只好先朝着谢归寒走过去。
谢归寒把儿子接过来,然后道:“二叔,先坐着聊。”
等海上前,把酒壶拿起来,倒了两杯温酒,一杯放在云洛面前,一杯放在谢归寒面前。
酒味不好闻,谢归寒顾着小家伙,于是把酒杯推远了一点。
云洛也坐下,他看着面前的酒杯,却不喝,先道:“既然阿景也来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吧。我此次前来,是想跟你们聊聊,云家这两天已经有好几个老主顾都退单了,开春之后不肯再买我们的折扇跟油纸伞。”
“云家的生意大多都是靠春夏两季卖油纸伞跟折扇才撑起来的,现在一口气少了这么多位大主顾,来年春天,云家肯定会元气大伤。”